槽,从中不断流出热水致浴盆中,满屋传出细细水流声。
“九妹,你说说那书院到底是什么样儿的,让我们听听。”坐在浴盆旁的岑空蝉卷起广袖拿着水瓢一边往对英台身上浇水一边说。
另一旁的关山月也在旁英台浇水,眼睛不住的盯着眼前那两张说话的嘴巴,她自己呢则是一脸的兴奋。英台为了照顾她,放慢语速,道“好玩得很,和家中的私塾完全不同,老师也很多。重要的是还能交上三两知己好友,评诗论文,作画抚琴,畅快自在。六嫂,你要是去了也不会再想回来的。”
空蝉听着听着便低下了头,道“所以我着实羡慕你,要是我像你这样的年纪,要是还没有嫁进来,我想我还是有机会去的,可惜……”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低眉叹息。
英台后悔刚才说出那样的话,想了想,转脸对山月说道“我从外面替你寻来几本出彩的杂文,一会让滢心找来给你送去。”
山月笑着打起手语“那畅言阁里的书我差不多都读完了。”‘畅言阁’则是祝府的另一处书房,原先是祝五郎的专用,现在属于英台的了。她继续打手语“九妹这次回来还会走吗?”
“当然会去啦,等年一过我就走,你们看这次回来我也没带什么行李。”英台这话也是说给自己听的,靠在浴盆了,面朝着天,美丽的面容像朵含苞欲放的桃花。突然想起今天山伯的那个拥抱,不禁全身微微发麻,她不自觉的羞涩起来,怕眼前两人有所察觉,慌忙将脑袋浸进了水中,只冒出大大小小的气泡。
马车把山伯与四九载到自家门前时已经很晚了,两人下了车谢了车夫后走近了自家院中。这是极为普通的人家,几间瓦房虽然有了些年日,但还是那样的整洁清亮,院落也打扫得干干净净,那一小块园圃中种着几样蔬菜,院角处还有个鸡窝,不时间还会跑出两只鸭子来。轩窗内照出了灯光,微微弱弱,隐隐约约。山伯让四九先别出声,想着突然出现在母亲面前见她惊喜的笑容。于是他偷偷走向窗前,伸头往里张望。通过窗纱看到了母亲的剪影,那久违的影子曾经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境中。
那个才四十刚到的妇人,一身素衣罗裙,长发盘于脑后再用一根白珏簪束缚固定,耳垂坠有水滴玉坠,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显老许多。她在纺织,身前放有一张纺织机,她对着昏黄的油灯不停得拉抽着梭子,梭子在她的掌控下灵活的穿梭在蚕丝中,犹如海中的大鱼。这时,传来开门的声响,她以为是自己的姐姐,并没理睬。
“娘!”她听到一声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轻唤,身子一紧,手中的梭子掉到了地上。她缓缓回过头去,自己那日思夜想,早盼晚盼的小儿此刻正站在门口。门外那冰冷清澈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把积雪的光也反射在他的发上,显得是那样的梦幻,不太真实的模样。她揉揉双眼,再看过去,这才认定这不是自己的幻觉,他,回来了。
山伯扑到娘亲的怀中,顿时变回了孩子,道“娘,是我,你儿子回来啦!”他把头埋进娘的怀中,娘身上独有的味道紧紧包围着他。
“稷儿?呀,是我的稷儿回来了!”她抱着儿子开心的笑起来,还在他的脸上狠狠的亲了个没完没了。‘稷儿’是山伯的乳名,还是父亲在世时帮他起的。
“娘,您好吗?是不是很累呀?娘,您看看我都长高长壮了。”山伯双手捧着母亲的脸颊,不住的打量着她。再握住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心里着实不是个滋味,道“娘,那些活计还是少做些,您如此辛劳,儿在外也不安心呐!儿现在也可以挣钱了,以后您就不要再接这样的活儿了。”
梁夫人搂着儿子轻轻摇头,说“你就安心功书,其他的都不用想。娘在家中也是闲置着,接些喜欢做的活儿也算是打发时间。再说,你姨母也能帮我很多的,娘就是想你。要不是指望你考取功名,光宗耀祖,成为有用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