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
恰恰是这些表面上的大幅让步,让章惇看到并感受到了秦刚的诚意。
事实上,在之前堂兄章楶的劝说下,他也清晰地感受到了:四分五裂的新党已经难以再次凝聚成一个可以一致对外的团体,且不说这次是天子之心的变化在前,朝中曾布、朝外吕惠卿,说不准哪个人就会抓住某个机遇,而摇身一变成为天子眼中最合适的“建中”重臣!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自己率先变身。
政治这种东西,从来就没有一个严格的定义。所有的结果,都是留给胜利者书写的,别人指责他章惇背叛了新党,而他却可以提前站出来,声称是他在今天的紧要关头,站在了独擎新党大旗不倒的要点高地。
这便是先机!
正事谈毕,两人缓步走入一旁不远的正殿之中。
殿中便是东皇太一的高大神像,自下向上看去的像身已被装饰得金碧辉煌、威严无比。
在香案之前,先由章惇上前敬香、随后便是秦刚,再之后,两人一同跪下行礼,似乎很是心诚,又似乎只是在走一个过场。
当朝宰相来此敬香,他们所在的这一片区域及附近自然已经被清场,既不必担心会有外人打扰,也没有闲杂的道士随候盯着他们能随多少的香火钱——虽然中太一宫的道士们根本无须在乎这点小钱。
两人拜完太一神后,出了正殿,一人向东、一人向西,仿佛是在这宫观中偶然相遇的两个普通香客一般。
秋风萧瑟而起,落叶随风飘散,已经沉向西面的夕阳似乎又透出了更强的几分力度,竟然照射得整个中太一宫沐浴在了一片金色的余辉之中。
八月十二,中秋将至,一轮已经几无挑剔的明月挂于天际之时,皇宫之中突然传出了令人震惊的消息:
天子驾临东门小殿,翰林学士院锁院——这是天子要拜除宰相的规矩了。
更进一步的消息,这次翰林学士院不仅把当前的翰林承旨蔡京召去,还把学士院目前的另两名翰林也召了去。这便意味着,天子这次一定是要拜除多人,因为一个翰林可能来不及同时撰写多份的诏书。
于是,整个京城的文武百官,都在屏息以待。
次日,宣德门外正式张榜而出的结果,虽然是章惇、秦刚他们早就商议认同过的结果,但对于此时绝大多数的朝廷官员、尤其是新党官员,不外乎是惊雷一般地震动!
拜资政殿大学士、左仆射章惇,为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并赐特进,封申国公;
拜端明殿学士、翰林学士苏轼,为右仆射兼中书侍郎,赐资政殿学士;
继续阅读
罢端明殿学士、太中大夫、同知枢密院事章楶,赐资政殿学士、充中太一宫使;
拜翰林学士兼侍读蒋之奇,为同知枢密院事,赐观文殿学士;
难怪要叫了三名翰林进院,这一夜,竟是连续四份诏书出来。
其实另外三份都不重要:
章惇原本就是左仆射,表面上加了职,赐了特进,还加封了国公,但是实际上的实权却是严重缩水了。
章楶的致仕本来就是时候到了,官员要求告老还乡,这上书必须要连续请个五六次,皇帝必须要再三挽留、最终无奈之下才得勉强准许,当然还能升一级贴职,再给一个中太一宫使这样的高级荣誉官职,那是只拿钱不需要做事的。
而蒋之奇的接替同知枢密院事也并不意外,翰林学士兼侍读的身份,本身就具备了随时入府拜相的条件,况且蒋之奇擅军事,又指挥过西军,接任章楶之位也属正常。
令京城文武百官真正惊慌与震动的,却是右仆射兼中书侍郎苏轼的上任。
其一:朝廷恢复左右相双相执政的格局了,章惇的手中独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