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更多部队南下,袭扰波恩的神殿要塞群。但威军遇到了较之前极为激烈的抵抗,威军付出数人代价后轻松取胜,敌军留下的尸体全都是不穿盔甲的平民。
他们已经分不清士兵与平民的区别,敌人掺杂在一起,假若统统歼灭,未免太过恶劣。民心尽失不说,他们所有人也都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
罗贝尔不理解为什么波恩的科隆人抵抗的如此激烈,照理来说不该这样。教会和世俗领主的双重盘剥,科隆郊区的领民过得是被敲骨吸髓的日子。而积极废除旧日陋习、解放农奴、明文减少苛捐杂税的他们应当是解放者,至少他们自认为是解放者,投靠而来的领民与贵族不断强化着正义的论调,但事实证明并非每个人都这样想。
这些平民和科隆最后的教团军,显然也拥有自己的坚持。
在将军们之中,或许只有当初安科纳的三剑客或多或少感悟到了这个道理。
安科纳很糟糕,尤其有格热戈日这样一个糟糕透顶的领导者。即便到了今天,罗贝尔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开口正义闭口道德的天真小子,他也不会否认安科纳教会的腐败堕落。
但当奥地利人袭来的时候,他们三人仍然选择了战斗而非一开始的逃亡。
也许让娜也理解了敌人的想法,但她没有插话,一直沉默地用手指绕着头发,消遣时光。
早先时候,罗贝尔总以为他是为了保护江天河才做出了那样的选择。但回想起来,那时他们才认识不到一年,二人的关系也是“胁迫者与无辜女巫”的意味多过家人。
保卫安科纳,是他内心的选择,他如今可以这样确信这一点。而保卫自小生活的故乡,究竟是种缘从何来的情感?
在搞懂这个问题之前,他们必须先解决波恩城的严峻问题。
正义与邪恶的到底是哪一方,事到如今已经没办法分清。追究罪魁祸首是最简单划分责任的方法,可发动战争的是科隆主教,将侵略战争打成卫国战争的是无能的科隆教会。他这位威斯特法伦伯爵掺了一脚,但说他是真凶?事实绝非如此。
科隆问题,有着复杂的历史经纬……他们不能用这样的理由搪塞。这世上诸事,哪一件没有复杂的经纬?连呼吸这样简单的动作都要人身体上下几十个器官相互配合,何况人与人、家与家、国与国?
“我们携为世间带来美好的理想与还奴隶以自由的宏愿而来——漂亮话谁都会说,有人不信当然正常,况且……”
罗贝尔环顾众人,摇动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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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道既有的未来一片暗淡,依然选择在旧世界活下去而抗拒变革,这样的人,当然也有。”
许多年前,他曾经解决过一对老夫妇的家庭纠纷。渴望继承人的老骑士布莱德和他绝育的夫人,出轨的情人与私生子,每一件都是足以摧毁家庭的矛盾。
夫人最终选择原谅丈夫,接受那个私生子,只要情人消失。为了弥合家庭的矛盾,除了那个从来不被算在家庭中的可怜女人,没有人受伤,所有人也都受了伤。为了留住已拥有的一切,所有人都退了半步,伤痕累累。
“延续原有的生活,保卫他们的信仰,这都足以作为奋起反抗的理由。”罗贝尔瞥了脸色阴郁的盖里乌斯一眼,“如果是你,有机会在世上再造罗马的话,会怎么做?”
“不惜一切地去战斗,哪怕她已经岁月被淘汰。”盖里乌斯长长呼出一口气,靠着椅背,瘫软无力,“我以为我应当是个激进的变革者,事到如今,我才知道家园的重量。如果神明给我一次保卫她的机会,我想我会毫不犹豫地把剑拿起来。我想再去一次罗马城到奥斯蒂亚港那条石子路左手边的大澡堂,跟元老院那些执拗的老头子说一些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