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珠申”们成群把萨满围簇当中,请他们解梦,他们一个一个地说,他们给一个一个地解。他们占梦,掌其岁时,观天地之会,辨阴阳之气,以日月星辰占梦之吉凶。告诉他们,是神在梦中告诉人该怎么做才对。
大人带着各地的酋长来到场地,与使者打招呼,请他们歇息,然后,他们在柳枝和神树前搭祭台,焚哒子香,开始“倭陈必”即祭祀,祭“乌龙贝子”、“纳克莲”即祖先神和萨满祖神。
萨满们出场,跳起了神舞。神舞多鸟步,还有锁链步、拐字步、八字步。他们时尔像跃马追击,时尔像徒手搏兽,时尔像水里摸鱼。手鼓腰铃一齐响,帽鹰和浑身飘带翻卷,一个个活像海冬青在飞翔。
萨满们时尔排成长队,一边敲鼓,一边“牙布哥”,时尔两人对舞,旋转击鼓,互相抛鼓,接过对方鼓再敲,“温屯”、“依木钦”即女手鼓男手鼓飞来飞去,最后仍然在敲自己的神鼓。
他们一边跳神舞,一边唱着神歌,两脚咚咚跺地,伴以大声喊叫,发出像野兽又像飞禽般奇怪的声音,混杂齐鸣,使周围笼罩着一种神秘的气氛。
他们摇头晃脑,如颠似狂,呼号飞舞,“嘎拉伯特合特林裴索里”即手脚乱抖,神帽飞空也全然不觉,进入迷幻状态,此情此景,仿佛上天之舞。
使者瞪大眼睛看萨满们打手鼓、敲抬鼓、甩腰铃、打插板。穿梭舞蹈在祈神的神秘氛围中,也情不自禁地跟着哼神神歌,扭晃神舞了。
下午,神舞停下来。祭祀活动进入食肉大典,场地周围早已架火燎猪、炖件子肉。在大人的盼咐下,臣子、使者不分彼此,坐在兽皮和倒木上,用木钰扎肉块往嘴里送,大吃大嚼。
使者用石刀将肉块切成片,蘸韭菜花、蒜酱,好奇地吃起来,越吃越香,大口地吃着,吃饱了,他们起身后,发现大人混坐在“珠申”里头,边吃边谈,眼窝挂着泪珠,唱起古老的歌谣。他们不便打扰,就先悄然退走了。
有的人家在“讷钦保遮根才良”,即房子西头供奉木匆包着熊皮的吉星神像,有的人家供奉木刻男女始祖像,有的供奉神鹰……
多数人在老宅院子里家祭,这能感受祖先生活过的情景。家人跪在神杆下,瞅着袅袅上升的二子香烟,感动地想“没有老人,哪有我们?”“老人活着时候,在这劈柴、挑水、哄狭子……”“老人就希望孩子个个平安,有出息。”
有的人家乘兴搞起了火游戏,当萨满的人给大家表演口吐火、超人驭火,识火比赛。火,在肃慎人心中有着神奇的地位,因此,他们大人、孩子驭火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使者亲眼目睹这一幕,也大开眼界。
就在人们于院子里玩火兴浓之际一头黑瞎子溜进屋,熟稔地找出食物吃饱喝足,又来到炕边摇晃摇车,哄小睡觉,小孩瞪眼瞅它却不害怕。黑瞎子临走时,拿起炕上的蚌镜照了照,挺感兵趣的累性塞嘴走宁。人们发现了它背影,也不追。
肃慎大臣陪同使者在城外散步,告诉他这里一硬一软一快。硬是到处都有石制的锄、斧、刀、镁、棒、杵、矛、镑、凿、铺铿、球。锋利可以削木头。软是女人光脚,野花簪满头,凡女皆然。快是箭,出弓一股风。
他们在原野上走着,觉得简直在画中行走一般,难怪这一带叫忽尔汗。
他们走进一家,这家人告诉他们,虽然穴居,仍开南北窗。南窗迎日,北窗望山,望山上下来的野兽,又有穿堂风,驱赶屋里潮气,又透亮。他们听了频频点头。看着挂在屋篷下子孙椽子下的摇车,他们连声赞叹绝妙。
他们亲眼看见这家人把柞木朽心掏出来,当火茸,将两块火石对撞,碰出火花,点燃火茸,冒起火苗。这家人说,大人曾经把这种东西送给舜了呢。还有松木茸,其色微黄,味香。屋里墙壁悬挂乌梅、茜草,其能治愈风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