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6年8月29日,鲁迅和许广平抵达上海。作短暂停留之后,9月1日,鲁迅登上了开往厦门的轮船;10日,许广平登上了开往广州的轮船。鲁迅将到厦门大学去任职,许广平将到广东女子师范学校去教书。鲁迅认为,教书的事不可作为自己终生事业来看待,这是因为,社会上的不合理遭遇,政治上的黑暗压力,作短期的喘息尚可,长此下去,自己也忍受不住的。因此便决定一面教书,一面静静地工作,准备下一步的行动,为另一个战役作更好的准备。于是,两人相约做两年工作之后再相会。
秋天厦门气候宜人,海滨城市风光秀丽。9月4日,鲁迅满怀喜悦地走下新宇号客轮,先行到厦门大学任职的孙伏园和林语堂等老朋友都前来迎接。鲁迅此次南下便是应了林语堂之约而来厦门大学教书的。老朋友们重新相聚话不尽分别后的种种心情,畅谈来到厦门大学以后的一些情况和对日后工作的一些设想。
鲁迅在“五四”以来新文化运动中所做出的重大贡献,在前不久发生的北京女师大风潮和三一八惨案期间的坚定立场,已是举国瞩目。因此,鲁迅到厦门大学来任教的消息一传开,立刻在广大青年学生当中引起了巨大的轰动,甚至一些内地大学的学生纷纷转学到厦门大学来。鲁迅在厦门大学主要担任中国文学史和中国小说史两门课程。由于近几年他在全国的声誉,当他担任的课程在学校公布以后,马上吸引了众多的学生选修这两门课程,许多年轻的教师也都挤时间赶来听课,每堂课都是座无虚席。
为了不辜负众多青年学生的期望,鲁迅对自己担任的两门课程做了充分的课前准备工作。为了编好讲义,常常废寝忘食工作到深夜。他每讲一课都是深入浅出、旁征博引,讲得生动而有风趣,学生们听得津津有味、回味无穷,不知不觉便到了下课时间。许多热爱文学的青年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学习机会,鲁迅是他们在文学创作的崎岖道路上攀登的导师和引路人,因此,他们都聚集到鲁迅的身边来,每天鲁迅临时居住的那间宿舍里都挤满了年轻人,他们向鲁迅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为鲁迅那渊博的学识、精辟的见解、透彻的分析所折服,每次都因为有很丰厚的收获而心悦诚服、心满意足地归去。
一天,鲁迅在和学生们谈论文学创作时,一些同学请鲁迅帮助他们创办一个文艺刊物,对厦门文艺阵地的沉闷现状能够有所改变。鲁迅热情地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并鼓励他们积极努力地开创文艺事业。有的青年担心自己的创作水平,害怕自己的作品太幼稚。鲁迅便满腔热情地鼓励他们“你们不要怕幼稚,成熟是从幼稚变来的;初学的人,也只能这样。”在鲁迅的热心帮助下,厦门大学成立了两个学生文艺团体泱泱社和鼓浪社,泱泱社出版了《波艇》月刊,鼓浪社出版了《鼓浪》周刊。为了扶持幼苗,爱护青年们这种为文艺事业奋斗的精神,鲁迅十分认真地给他们修改稿子并当面给他们提出修改意见。经鲁迅多方设法帮助,几经周折,《波艇》第一期出版了。为了表示对他们的刊物的支持,鲁迅特意把9月23日新写的一篇《厦门通讯》和学生们那些幼稚的习作放在一起发表。这对青年们是一种极大的鼓舞。
一个月过去了。鲁迅收到北京北新书局的一封来信和寄来的几本样书《彷徨》。原来,就在他离京来厦之时,1926年8月,第二部小说集《彷徨》由北京北新书局出版,收入作者在1924-1925年间的创作《祝福》、《在酒楼上》、《幸福的家庭》、《高老夫子》、《伤逝》等11篇小说。这些小说无论人物刻画还是写作技巧都更进了一步,可以说是鲁迅小说创作的一个新的里程碑。
不久,又逢“双十节”。鲁迅欢喜非常,连那鞭炮声都觉得格外好听。因为以往在北京时,在军阀的统治下,多年来的双十节总是死气沉沉的,仿佛北京人厌恶双十节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