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堆堆芦苇,顺流直下。彭武再仔细一看,在那一堆堆芦苇中间,竟有一颗颗乌黑的脑袋。
彭武一阵惊喜,低声喊“兄弟,是你们吗?”
接着,彭武听到有人在喊“彭武兄”。
彭武惊喜异常,想抓住那人,可那人被激流卷着,转眼被冲的很远。彭武向他望去,恰好发现下游不远有一条岔口,连忙说“快,快到那边岔口去。”
彭武说罢也跳入河中,随着激流来到岔口,彭武带着众人爬进岔口。很快十几人消失了。
当彭武带着十几个满身泥泞的人站在李延渥面前时,李延渥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没有认出这个泥人就是彭武,直到彭武叫他。
李延渥盯着彭武看了好久,才说“你真是彭武?”
彭武打着哆嗦说“是我,将军。”
“你真的回来了?”
“我回来了。”
“太好了,你是怎么回来的?”
“将军,我还是等一会儿跟你说,我好冷,衣服都湿了,我们要先洗个热水澡,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李延渥立即醒悟过来,说“对对对,快去洗澡,还要好好睡一觉,衙门里还有酒肉,你们随便吃喝。”
彭武带着人走了,李延渥目送着这些泥人,心情忽然轻松了许多。
这时,天色已经大亮,太阳还没有升起来,但契丹大营那些白而发亮的穹庐,已经醒了,最先映入人们的眼帘。
现在,高阳关里的人已经对那些白色产生极大的厌恶和恐惧,仿佛那不是穹庐,而是一座座囚笼,里面养着最凶狠的野兽,随时出来把人撕得粉碎。
人们在这群野兽的围绕下,胆战心惊地生活了十几天,每天都受着煎熬,恐惧摧残着每一个人的心理防线。一刀毙命也好,万箭穿心也罢,死亡的阴影每时每刻笼罩着瀛州城的每一个人,压迫得他们几乎无法呼吸。
还没吃罢早饭,高阳关里的人听到几声炮响,接着就听到城楼上的铜锣敲起来。军士在军官的驱赶下奔上城头。
只见契丹人从大营里向城下开过来,然后列队,一字排开,接着,推出几辆小车,小车里装着一群破衣烂衫的人,一看那就是宋军俘虏。
几辆小车在人前摆开,契丹人扛来几十根木头,放在地上,便在地上挖坑。有的士兵将木头捆成十字形。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有经验的人说“干什么?杀人。”
“杀人?”
这一罪恶又残酷的消息,立刻传播开来,人们汹涌地涌上城头,比动员令还有用得多。不管在哪里,不管什么时候,这一罪恶行径都会引来很多人观看。藏在人们罪恶心灵的那份好奇是如此顽固,永远不会被同情和羞耻打败。
人们争当这一不收费的看客,把它视为天下最有意思的最难得的看点——就是屠杀自己的同类,哪怕这些被杀的人出于同一阵营。看着他们在利刃下挣扎,扭曲,流尽鲜血,有人大呼过瘾,从残酷的血腥里,痛苦地哀嚎里,他们寻到感官的的满足,如嗜血的蚊蝇满足于血液一样,。胆小的人虽然一脸惊骇,甚至蒙上眼睛,可是仍然从指缝里露出贪婪的目光,欣赏那一幕惊心动魄的惊魂剧,生怕漏掉了一点细节。
城头上站满了人,有的人踮起脚尖,探着头朝城下观望。李延渥令人驱赶了几回,仍然不断有人挤上城头。有人甚至嫌距离太远,看不清受刑人的面容。
坑已经挖好,绑好的十字架插进坑里,填上泥土。一个个俘虏被拉下来,绑在十字架上,剥去了衣服,光滑而洁白的躯体裸露在太阳下。天啊,这就是您赐给世间最宝贵的,最完美的,最圣洁的东西,如今将要在你的眼皮底下受到最无情的凌辱和摧残。
忽然,有人叫道“那不是老马?”
有人认出来了,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