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花绍棠眼里,秋若善最大的难题,就是她那一门派的女修士,实在太弱了。秋若善本人还行,可她是那门派中的异类,莫名地努力。
种灵草灵粮固然有趣,但是不能天天种。就像教兔子念书也很有趣,但是不能天天教。
因为只能解解眼馋,并不顶饿。
这不果然这次抗怪大战,霓霞派就遭了大难。
至于这些好人(女),什么时候哪天晚上在哪里找过他之类,他其实是一点印象也没有的。他也不太关心,还是像教兔子念书一样,人的体温只让他感觉上不那么冷了,但这修真界的所有人看他还是一条人情不通的蛇。
至于其中一些,哭哭啼啼找上门,跟他耍,跟他闹,跟他哭,非要跟他一生一世,给他生猴子的女人。花绍棠是不太喜欢的,因为道歉她们也还哭,警告她们也还闹,实在烦得受不了动手打一顿么,师父又告诉他不行,理由是太畜生。
而且花绍棠不能理解,明明你是个人,我是个蛇,怎么可能生出猴子来呢?
再说,求欢这件事儿固定一个对象太奇怪了。
大家都是修士,那么忙,难道你出任务去了,而我在门派里休整,忽然觉得冷,还得狂奔三千里去找你么?
这就像交朋友,你不可能因为我跟你喝酒很愉快,就不让我跟别人喝酒。
就像拜师父,你不能因为弟子他学了你的东西,并且弟子很聪明学得好,让老师发自己内心觉得自己是个教化人的圣人,就禁止弟子再去跟别人磕头学艺。从这方面来说,花绍棠觉得整个修真界的门派,除了昆仑都有病,所以昆仑的理念一定会在未来的某一天被发扬光大。
因为它是对的。
这个也像收拾徒弟,花绍棠从来不会因为自己揍邢铭揍得很顺手,就不让江如令也去打邢小二两顿了。并且邢铭被江如令打过之后,花绍棠也并没有生邢铭的气。
花绍棠把他的想法跟师父说过,师父沉默了很久,跟掌门师伯认真讨论了一下把他泡酒,然后重新收个徒弟。
花绍棠也把想法跟苏兰舟说过,苏兰舟哈哈大笑,没当真。
花绍棠后来还把这个想法跟秋若善也说过,秋若善就只是笑笑,说自己觉得怎样就怎样做就好了。
花绍棠觉得,看么,修真界果然还是女人的善意比较多。
初春三月,阳光正好,风却仍然冷着。
花绍棠把他随身携带的温泉池子放出来——感谢昆仑的芥子石,他怕冷爱泡澡的事情小一辈弟子谁都不知道。
花绍棠变回原形,细细长长的一条小蛇,缩在温泉池子里。
说起来,堵他门口的女人太多,他又分不出来有什么区别,就让他们打架决定谁当“老婆”,怎么打着打着有一天突然就没人了呢?
最后那天该当他老婆的人是谁来着,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他一直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不论跟自己的承诺不吃兔子,跟先掌门的承诺守护昆仑,还是跟女人承诺按顺序排队,和离一个,再娶下一个。
尖细的蛇尾巴拨动着水面的蒸汽,热水流过鳞片的温度,好像人的体温。不过人类的女人大多数不太喜欢他的鳞片,也不会这么摸它,每次他提出变回蛇的样子交欢,都会被拒绝。
也不知道自己那最后一个“老婆”,是不是当年赢了比武就出任务死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应该早就已经死了吧。
忽然大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咚咚咚节奏紧密,显得很急迫。
花绍棠立刻变回了人形,收起澡盆子。
花绍棠还没来得及穿好衣裳,就听见邢铭敲门“师父,霓霞派传来消息,秋掌门的魂灯在刚刚,灭了……”
花绍棠手中衣服掉在地上,愣了一愣,才道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