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见不到你了。”秦勤的眼泪没命的淌着。
公良十三笑道“不会的,你往哪里,我跟到哪里,你去阎王殿,我也陪你。”
秦勤抱紧了他“十三哥,我哪儿都不去,咱们就在这儿落地吧。”
“好,这次听你的,不管是死是活,咱们不走了,就在这里讨生活吧。”公良十三吐了口气,一株飞蓬落地生根。他二人互相搀扶着,先去镇里讨一口饭吃,再做安身的计较。
拱形桥架在烟水上,对面就是街口,石门高大,牌额刻着朱红的字“烟水道德镇”,阳光下十分刺眼。
黄昏里,夫妇二人的身影是那样的单薄,他们沿着碎石路走走停停,挨家挨户受尽奚落,尝尽了冷暖,终于在一家门口有台阶的宅院前,有人给了一个温暖怜悯的眼神,那人和气的道一声“二位稍等片刻,我去厨房看看。”这个小厮打扮的人不久递来五个馒头,一只鸡腿,两碗麦仁粥。
夫妻二人站在台阶下面弯腰千恩万谢,正要狼吐虎咽,背后突地窜出一条大黄狗,不但衔走了鸡腿,还打翻了馒头和麦仁粥,跌破陶碗,更是将人扑倒咬伤。
秦勤看着地上沾满泥土的馒头、麦仁粥和碎碗片,心口一酸,“哇”的哭出声来,胳膊的伤没当一回事,而是可惜了两碗粥,何况人家的碗也赔不起呀。
公良十三怒不可遏,撸起袖子就要追上去打狗,却被一个人一把拉住,正是施舍粥饭的人。
此人方正大脸,个头高大魁梧,本是威武的面相,却给人更多敦厚之感,他名叫张魁,是丁宅的护院。
丁宅家主丁老爷也不是烟水本地人家,据说他刚来的时候同样一无所有,光景十分凄惨,因此当他发迹后,见到落荒流浪的总会想起自己曾经的辛酸史,他知道这类人的难处,每每遇见,定会给碗粥饭,久而久之,丁宅无人不知老爷的菩萨心肠,耳濡目染,许多仆役的心肠面相也大都跟着柔和起来。
张魁一把拉住公良十三,好心提醒道“喂,老弟,这条狗打不得。”
“为什么?”公良十三看着行凶远去的恶犬,一脸气愤和不解。
张魁小声道“打狗看主人,这狗的主人咱们万万招惹不起,整个镇子谁也不敢动它一根毫米。”
公良十三是明白人,狗仗人势,人仗权势,闻言有些后怕,向张魁投去感激的眼神“多谢哥哥善意点醒,我险些引火烧身。”
张魁笑道“你们等着,我再去端两碗粥过来。”
公良十三反过来一把拉住他,歉然道“大哥,这…碗,我们逃荒过来,身无分文,如果府上老爷不嫌弃,我们夫妻二人手脚勤快,愿意做工来偿恩情,但求有口饭吃即可。”
张魁一愣,这事儿他做不得主,吩咐他们稍待片刻,自去禀报老爷。
丁老爷不到五十岁,头戴瓜皮小帽,身穿丝绸,精神矍铄,他见二人衣衫褴褛,瘦骨伶仃,果然大动恻隐,答应留二人在府里做些杂役,管吃住,每人每月还可领用一两半银钱,虽然不多,聊胜于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