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茫茫
探花府的暖室内,下人呜呜咽咽禀报回着话。
刑姑娘太可怜了,那样大雪的天,下人都有点恨自己的主子了
明月站在窗边久久不动,形如石化。见他不为所动,小斯咬咬牙出了屋。
窗外的雪真大啊,明月仍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雪白的袖口沾了手心湿濡,被染得殷红。外面大雪纷飞,他因看的太久瞳孔出现短时聚不回神,所见漆黑一片。转身却是满面清泪。
七十年后
一个古稀年
陈家村敲锣打鼓,披红带红,县太爷亲自抬了匾额站在村门口迎接人。
谁有这么大的脸面,竟得县太爷亲自迎接?
原来,这年京试武考中,武举状元有幸落在此村,周边郡县的县太爷亦过来祝贺,陈家村上头的州府皆来庆贺。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子,一时炙手可热,成了钟灵毓秀之地。一方山水养一方人嘛,不人杰地灵,如何孕育得出当红武状元。
“严大人,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呐”
“哟哟,刘大人,同喜同喜。”
“本府喜从何来?“
“自然是喜的,蒋状元当年可是去贵县的绿山书院开的蒙,求的学。刘大人德政颇丰,治下有道,山水都有灵气的。武状元吃过贵县的水,今日夺魁自然也有刘大人的功劳,当然同喜。”
“哈哈,严大人一张铁嘴还是这样金贵。”
“事实嘛,刘大人谦虚,谦虚”
“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
“同贺同贺”
“……”
唢呐声响,锣鼓喧天,越凑越烈。敲锣打鼓喜气洋洋中一干人等在村门口,翘首盼着那头戴紫金冠身着滚龙袍的状元郎衣锦回乡,烈烈灼日也不觉得苦累。
“少爷你慢点儿,等等我。”
村内小道上,少年身着白短衫,红色的裤脚扎得紧紧的,腰上一条红绸亦扎得实实,显得人精瘦而又意气风发。一个小斯赶在后头追。
真是追不动了,他家少爷的腿力,自小练出来的,能跑能打能摔,可了不得。要不怎一举夺得武状元的头筹。
不过,这放着大路不走……
想着村口那一干望穿秋水的各县太爷,小斯苦一张脸,今儿回去准又挨训。
少爷真不是他带坏的,是少爷带坏他。
“跟不上就慢慢走着来,我先走一步。”男子脚步不慢反快,头都没有回。
亦不知是谁家的少年公子郎,意气风发,鲜衣怒马。
在一篱笆破院处停脚
“阿婆”
少年朝里面喊了喊,没有人应。
“阿婆……”
“……阿婆,邢阿婆?”
他又朝里喊了喊,还是没有人应。少年推开篱笆墙院的门走进去。这时候一个白发苍苍的佝偻老妪从屋里面出来。
“邢阿婆”少年笑着跑过去将人扶住,额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淌下来,太阳晒在脸上亮澄澄的。
“是阿宁吗?”老人家年纪大了,隔得远看人就费力,等人近了才晓得是蒋家的少年。
“是我,阿婆,我进京这四五个月,您还好?”将人扶了坐好,他也在石磨旁边坐下来。
“眼睛不太好了,年纪大了。”老妪笑笑,已经掉完了牙的嘴往内陷着,鸡皮鹤发,全是光阴岁痕
老妪是村里的独孤,七十年前搬来陈家村的,未成亲,无亲,无后代。
“明日就是阿婆九十寿诞。明日过,您就是全村第二高寿的人。县衙已造好册子,名已经登好,我与父亲说过了,阿婆寿辰就在蒋府操办。状元宴一起庆,双喜临门,明日我来接您。”
听闻他中了状元,老妪伸手去碰他的脸,老人眼神不好,碰不到。“在这儿呢”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