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开着,从她的位置看过去可以见外面茫茫大雪,院里都盖了白色,墙角枯草露出微微枯黄,其余掩盖在雪色中。
枯枝漫雪,偶有大雪压断干枝的劈啪声。
屋里的一株桃枝,竟回春点了几朵桃花。
此情此景,景不应时,阴阳倒序,乃不祥之兆。不知为何,纸鸢突然想起当日街道上那个买糖豆的老人说过的话,“姑娘面目清秀,容易让人心生悦意,是梨花海棠相,然清秀有余,富贵不足。孤苦之命。我观姑娘,不是长寿之相!”
她自来生在山中,于山中长大,不大信这些,从来敬而远之。然今日见这异象,突心慌意乱,遂开口唤人想将东西拿出去或是毁掉,总之,不要让她见到就好。
然唤了许久,也不见有人来,不晓得蘅笏居的婢子些都跑到哪里去了,没有踪影。
纸鸢心慌意乱,咳的上气不接下气,几番要挣扎了要起来,都没有力气,连榻都下不了。那不应时景的几株春桃花,就像某种诅咒,让她费尽心力却不能挪开视线半点。她摸到榻边上的一方砚台,使尽浑身解数砸过去,窗边六尺高的青瓷瓶应声而倒,砸了个稀烂,连同瓶子里的桃花枝也歪倒在了地上,瓶中水漏出来,洒了一地,些许桃花瓣溅在地上。
大门尽开着,堂里灌进寒风,夹带雪花飞进屋里,好一番凄凉,屋外天寒地冻。她才想起,今日,是小雪之后的又一节气,大雪。天公名副其实。
寒风呼啸不止,隐约,纸鸢听到有踩雪的声音,越来越近。
没一会儿,一个紫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谢北棠没有掸身,将雪屑带进了屋子里,令人顿觉寒气袭面。
纸鸢咳了咳,面色发白。
他一步一步走近她,面上似笑非笑。终于走到她面前停下来。
“怎么,又没有吃药?”他扫了一眼干净的药碗,随即弯腰倒了一碗药递倒纸鸢面前。
纸鸢避不开,闻了,一声作呕,赶紧侧脸。谢北棠失笑。
“不喝药身子怎么会好,身子不好,你又哪里有力气走出千户府。乖,张口,把
药喝下去。”他将药碗凑近她的脸边,纸鸢硬着头皮喝了一口,而后趴在榻沿呕得不止,眼泪都呕出来。
谢北棠冷眼看着,眼里有泄愤快意。这样就难受了吗。
他将药碗搁在一旁,捂住她的手。这些时日,她药不离身,清减不少。如今,握在手里
都有点硌。
她不好过,他就好过?她哪里值得自己可怜,又哪里需要他的可怜了。只怕她都不稀罕吧。
他今日来,是算总账的。所谓秋后算账,如今大雪纷飞,他都算迟了。不过,他有的是时间跟她算。
谢北棠在一旁稳坐下来,一副久坐不打算走的样子。他开口“我今日有话问你,你
想清楚了回我。“
榻上的人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听没听见他方才说的。
屋子里静了好一会儿,只闻见屋外大雪飒飒的声音。
谢北棠默默看着榻上的人,冷言开口“你可曾后悔救过我?”
屋子里又静了良久,榻上人动了动,费力翻起身,而后望着他,许久恨恨说出一个字“是。”
若从新选,她真的不会救他。
闻言,谢北棠闭上眼睛,看不出到底是怒还是难过。无论如何,纸鸢是不相信他有愧疚的。他这样的人,心都没有,何来悔恨愧疚。他一心专于权力地位,便是让被人家破人亡,牺牲别人的性命,也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他这样自私自利的人,何以明白有情众生是为何物,简直就是披着人皮的狼。
谢北棠睁开眼睛,冷冷道“我说过,会将你送进宫里去,你如今怎么说?”
“我也说过,除非我死,你就是再问我一千遍,我还是一样的回答。”她望他,势如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