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还是革命,这个问题,是不用解决的,早在两千年前就有人解决了。
荷兰则不同。
荷兰的共同体构建本身,就在于荷兰在百年前与众不同的自由。
自由,本身就是荷兰的共同体构建基础。
所谓共同体构建,要么说清楚我们是谁;要么说清楚我们不是谁。
大顺之前的历代天朝,选的都是说清楚“我们是谁”。
但荷兰,选择的后者,说清楚我们不是谁。
靠我们不是谁,来反推出“我们”这个概念的存在。
并非是荷兰的精英们没尝试过,构建一个说清楚我们是谁共同体。
而是这个概念,就是“罗马时代的巴达维亚共和国”。
尼德兰人民,都是罗马时代的巴达维亚共和国的后代。
我们反抗西班牙人的统治,就是巴达维亚共和国的历史重演。
巴达维亚共和国的人民,自由、道德、完美、就如同我们黄金时代的精神一样。
我们都是巴达维亚人。都是巴达维亚子孙。
本来吧,这个是可以的。
以荷兰那时候的国力,先有尼德兰共和国,然后再有巴达维亚民族,完全可以实现。
但问题就在于这个国族神话,罗马时代的巴达维亚,故事里是分散的城邦式的共和国,而不是有大权独揽的执政官的。
所以,荷兰的奥兰治派,以非常严谨的史学功底、以非常细腻的考古水平,告诉全部荷兰人:扯淡!历史上根本就没有一个巴达维亚共和国。
奥兰治派反对的,是巴达维亚共和国里的后三个字。
但是把前面四个字也给扔了。
“我们是谁”的国族构建,没有完成。这放在后世的华夏,相当于是有人告诉全部华人,炎黄根本不存在。
那还怎么构建“我们是谁”这个概念?
“我们是谁”构建不了了,那就只能靠“我们不是谁”来构建了。
所以,尼德兰不是谁?
首先,尼德兰肯定不是君主制,所以和那一堆君主制国家不同。
其次,虽然欧洲的共和国也不少,甚至还有希腊时代、罗马时代的故事。
但是,尼德兰不是神罗的那一堆自由市,这是傻子都能看出来的区别。
然后,尼德兰也不是罗马共和国。罗马共和国是靠奴隶种地种出来的,而尼德兰是靠做买卖做出来的。
再然后,尼德兰也不是瑞士,或者威尼斯那种。
总而言之,我们不一样!
我们尼德兰,是独一无二的。
你和我的国家,与外面那些国家不一样,所以我和你是咱们,而不是他们。
在完成了“我们不是谁”的构建之后——如果只是这样,那也不是特例。
比如刘钰在威海宣扬的我们不是谁的概念,是靠对外战争催动的。一群人去了日本、南洋,听着对面叽里呱啦的语言,看着对面肤色发色都不同,我们不是谁的概念就很容易清晰了。
又比如俄国人靠宗教构建了框架之后,整天打仗,一堆一辈子都没机会离开村子的农奴,巴不得去打仗,也好看看外面的世界,只要不死这辈子就值了。要是沙皇“小爸爸”不打仗,这辈子就只能看看庄园里的那一亩三分地了,活着啥意思啊。
然后一群灰色牲口聚在一起,一问你是哪的哪的、我是哪的哪的,离着这么远,原来大家都说一样的话、吃差不多的玩意、信一样的教。再看看那群土耳其蛮子、法国娘炮、和他们还真是不一样。所以俄国农奴是最俄罗斯的,而那些常出国在西欧咖啡馆谈笑风生的贵族青年反而是最不俄罗斯的。
问题是荷兰人不是俄国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