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溪边畅谈了许久。这一天,他认定她就是自己生命中再也不可熄灭的烛光;这一天,她的生命里多了一个他,让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如此的柔情。
他们相识在清明,相知在端午,定情于月下……
太守府上灯光通明,府中下人们都是一脸惊慌的忙里忙外。太守夫人房中站满了家丁,打水的,煎药的,拿灯烛照明的,还有四个大汉守在房门外。房中床榻上直直躺着他们的大公子马文瑭,他面向天花板,手脚伸直僵硬得躺着,双眼睁得异样的大,已经失去了意识。满头汗珠浸湿了绣枕。
大夫人与吴姨奶一头一尾的坐在床榻边,两人都是以泪洗面。丫环们不停的当浸湿巾帕然后放在大少爷的额头上,只是大少爷连眼睛也不眨一下,活像是死去了一般。丫环们也跟着掉下眼泪,却不敢出声。
这时只听门外一声“大人回来了,夫人,大人回府了!”夫人与吴姨奶立即起身,拭去脸上的泪痕后迎上门前。马华池脸无血色的直径跨到儿子榻前,见最心爱的长子如此这般模样,不禁深受震撼,小声唤道“瑭儿,瑭儿,我是爹呀,爹回来了,瑭儿,清醒过来吧,瑭儿……”他轻轻晃了晃儿子的身体。
一旁的几个大夫忙上前拉起太守,道“大人,公子这是急火攻心,心脏受了极大压制,气血不通所造成的失去了意识……”
“少说这些本府听不懂的,我要他立即清醒过来,你们给我听好了,大公子要是有什么差池,我让你们一并陪葬。”马华池铁着脸凶道。这几个大夫听后双腿打了转,忙去研究医治方案。
深夜,厢房里只有夫人与几个贴身丫环守在床榻前。一位母亲的心一直都是悬着的,从自己做母亲的第一天开始从未落地。她知道自己的爱子是为何到了这样的地步,他第一次告知她自己己有心仪的姑娘,她作为母亲真心为他的成长感得无比欣慰。在马府这将近二十年里,之所以被夫君宠爱倍至是因为自己给他生下了如此争气的儿子。这十八年来她不曾想过会有一天自己将要失去他,他是她的生命,是她的一切生趣。她用尽自己的全部精力去呵护他,就像是把他当成一株绝世植物那样小心的再小心的培养。
可是,此时看着他那失魂落魄的皮囊,让她痛心疾首,让她肝肠寸断。她能去怪谁呢?怪自己那一心只有利益的夫君,怪这个傻到极致,被爱冲晕头脑的傻儿子,还是怪那让儿子迷恋的女子?
“丹青……丹……青……不要,爹……放过她……爹……”文瑭猛得坐起身来,母亲忙按住了他,他现在慢慢清醒过来。但是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烧焦了的残垣断壁,和那让人作呕的几具干尸。他想起了这一切,前几天他匆匆告别了心爱之人丹青后便遵从父命去了洛阳的伯父府中护送堂妹出嫁,昨天一回到会稽郡他就去了丹青家,但那里已是残垣断壁,听说是几天前半夜走了水,一家老小全部遇难。他拖着无力的身子找到了埋他们的地方,却见他们被随便扔在大坑中,他拼命寻找她的遗体,可是并没有发现。后来听家中的一名小厮酒后失言道出了真相原来在他去洛阳的当晚父亲就亲自带人半夜去了罗家,之后就走了水失了火。他从床上滚落下来,几个丫环扶住了他,他却用力挣脱她们,上前拔出挂在墙上的佩剑。
“瑭儿,你干什么?放下……”母亲拼命扯住他。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你放开我,放开啊!”他发疯似的推开了母亲,拔腿向门外冲去。
“孩子啊,娘求你了,娘求求你了还不行吗!”母亲扑上他,跪在他脚下,抱着他的双腿,哀求道“他是你爹,是你爹呀,你不可去杀他,你让娘怎样做?若要是抵命就让娘去赎罪,娘愿意替马家赎罪……”
文瑭声音发抖,颤声喃道“九条人命……那是九条人命呀,有老有小,就算我们全家加起来都不够还的呀,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