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禁哑然失笑。
“你骨子里,肯定跟我一样,有着石头般坚硬的品质,这点错不了。下次手术,你跟台。”
王俊正要开口,一把刀摆摆手。
“我知道你没跟台证,但我会安排好,你只要旁边看着就行,看看使用高度角度如何,止血效果如何,眼见为实嘛,这样你专业知识才过硬,开发别家医院,也更有说服力。”
一把刀猛然意识到什么,话锋一转:“你刚不会想说,你晕血吧?”
王俊忍俊不禁:“不晕血,有这样的学习机会,当然求之不得。只不过,您是做大手术的,我呆里面怕影响您。”
一把刀一句“没事”,此事就此定下。但血这玩意,好比水,一滴水是水,一盆水是水,江河湖海皆是水,一滴水淹不死你,江河湖海你试试?!
开膛破肚的一刻,王俊心里即已翻江倒海,红,大片大片的红,血,喷涌而出的血,若问还有什么,也只剩淹于红色血浆下蠕动的内脏,至于手术刀怎么割的,止血粉怎么喷的,丫的,哪有心思看?
王俊迅速闭上眼睛,眼不见,心却不净,手术台上,剪的,切的,喷的,按的,递的,任何一种或闷或脆的声音,声声入耳。他闭着眼,开始默念新概念英语,可背来背去只前三句,第四句怎么都出不来。
他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却也仅此一次,再也不敢——早饭,中饭,咖啡,绿茶,在体内已达临界值,哪怕一口唾沫,也会叫这些东西溢满一地。
五脏六腹好不容易安稳了些,他大着胆子睁开眼,一看不得了,正见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从病人体内取出,王俊再也受不了,三步并作两步跑进卫生间,吃过的饭,喝下的水,统统吐了个干净。
吐完,王俊没敢再近手术台,甚至没能捱到手术结束。他一人默默离开,这副熊样,办公室不好回,只能回家,到家一见墙上那幅红得似血的油画,又立刻跑卫生间继续吐下半场。
展翅高飞上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