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宫移位！"卜凡甩出铜钱钉住郝柔的裙角，自己却被暴涨的银丝缠住左腿。

冰晶沿着血管蔓至膝盖时，他看清最新破土的尸变者心口插着半截桃木梳——正是三日前苏瑶别在发间的式样。

黑烟深处传来喜秤敲击棺木的闷响，八十一个纸扎童男童女从地缝中爬出。

它们腮上的胭脂遇风即燃，眼窝里晃动的磷火竟拼成卦象。

郝柔撕下袖口金线抛向空中，血珠点在符纸上化作金网，却见最前排的纸人突然张开嘴——喉管里蠕动的分明是薄萱昨夜用来占卜的蓍草。

卜凡旋身斩断缠住郝柔腰间的银丝，剑锋划过槐树时带起的寒气将三盏白骨灯笼冻成冰坨。

他后颈的冰晶纹路已蔓延至锁骨，在第七次挥剑斩碎纸人时，突然发现那些破碎的竹骨都在指向西北死门。

"小心地涌！"郝柔的惊呼混在纸钱翻飞声中。

地面突然隆起九道土龙，十八具缠着红绸的腐尸破土而出，它们天灵盖上的铜钱孔洞正汩汩冒着黑烟。

最骇人的是腐尸手中攥着的物件——甄婉药篓里的捣药杵、苏瑶绣筐里的银剪、薄萱妆匣里的螺钿簪，此刻都缠着腥臭的银丝。

卜凡挥剑格开袭向郝柔面门的毒指甲，剑柄震动的频率与百里外祭坛的铃铛完全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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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左肩被银丝划破的伤口渗出冰碴，那些冰晶落地竟化作卦签，在尸群中布下九宫迷阵。

郝柔趁机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向符纸，燃起的青鸾火却只照亮三丈便被黑烟吞噬。

"巽位转坎！"卜凡突然拽着郝柔滚向右侧坟茔，原先站立处轰然塌陷，露出下面流淌着银丝的暗河。

数十个泡胀的尸身从河底浮起，它们手腕上都系着与郝柔同款的红绳。

郝柔的绣鞋突然陷入泥沼，脚踝传来剧痛的瞬间，她看见自己罗袜上绣的连理枝竟开始渗血。

卜凡挥剑斩来的剑气冻住了她脚下蠕动的银丝，却让背后空门大露——三具缠着嫁衣的腐尸趁机扑上，腐烂的指爪离他后心仅剩半尺。

"别管我！"郝柔甩出最后三张符纸，燃起的火光映出她苍白的脸色。

卜凡喉间冰晶突然爆出星芒，他反手将剑插进自己左肩，喷涌的冰血化作千万根卦签钉住尸群。

这个动作让郝柔想起七天前薄萱占卜时突然断裂的龟甲，当时铜镜里闪过的正是此刻卜凡眼中同样的决绝。

三十里外的荒村祠堂，苏瑶手中的绣绷突然断裂。

染血的银针坠地时拼成凶卦，她慌忙去捡，指尖却被祠堂供桌滴落的蜡油烫出水泡。

供桌上三炷香同时拦腰折断，香灰在祖宗牌位前拼出"危"字。

正在村口布防的薄萱猛然捂住心口，铜镜从怀中跌落时映出漫天血雨。

她咬破手指在镜面画符，反光的卦象却显示西北死门大开的噩兆。

五十步外熬药的甄婉突然打翻砂锅，药汁泼在地上竟凝成骷髅图案。

乱葬岗深处传来喜轿落地的轰鸣，八百只血蝉从地缝涌出，翅翼振动声与送嫁唢呐诡异地合拍。

卜凡挥剑冻住郝柔脚踝的银丝，自己却被血蝉群逼到悬崖边缘。

他后腰撞上墓碑的瞬间，冰晶纹身突然蔓过耳垂——百里外祭坛方向，甄婉系在桃树上的绸带齐根断裂。

黑烟凝成的轿帘突然掀起，十二对纸扎的阴阳童子抬着口描金棺材踏火而出。

棺材盖震动的频率与卜凡心跳完全同步，当第三十九枚铜钉崩飞时，整个乱葬岗的地面开始渗出银丝。

郝柔撕下裙裾想为卜凡包扎伤口，却发现那些银丝正顺着血迹往他伤口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