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壁卦象渗出的血珠在众人注视下凝成冰晶，苏瑶指尖轻触的瞬间，整条长廊突然震颤起来。

卜凡迅速将染血的虎符塞进铜匣，青石砖缝隙里渗出腥甜的雾气，将五块残玉碎片裹成暗紫色的茧。

"坎位退七步。"薄萱突然扯住甄婉的披帛，绣鞋精准踩中地砖边缘凸起的饕餮纹。

众人刚挪到阴影处，原先站立的位置便刺出数十根淬毒铜刺，尖端挂着半融化的冰棱。

郝柔的软剑贴着石壁划出火星，借着刹那光亮，卜凡看见头顶悬着密密麻麻的青铜铃铛。

当第二波毒刺破空而来时，他拽过苏瑶腰间香囊抛向半空，药粉与铜刺相撞竟燃起幽蓝火焰，映出墙壁夹层里蠕动的黑影。

"是痋虫！"甄婉惊叫时，薄萱已甩出三枚梅花镖钉住机关枢纽。

虫群冲破壁画的瞬间，郝柔剑锋卷起的气流将药粉吹成火墙，焦糊味里混着玉器碎裂的清响。

卜凡突然按住后颈发烫的饕餮纹，转身将铜匣按在渗出冰水的墙缝上。

机关转动的轰鸣声中，整面石墙向两侧裂开，露出挂满人皮灯笼的甬道。

苏瑶解开发间银铃掷向半空，清脆铃音竟让灯笼里飘出哭嚎的鬼火。

"戌时三刻方位。"卜凡扯断腕间红绳系在郝柔剑柄，沾血的丝线在阴风中绷直如弦。

当薄萱踩着丝线跃向梁柱时，甄婉突然捂住心口："那首童谣...王嬷嬷哄睡曲的第七个调子！"

仿佛印证她的低语，鬼火突然聚成三丈高的虚影。

卜凡抓起铜匣里发黄的绢布迎风展开，母亲临终前绣的星图在幽光中浮现。

当苏瑶咬破指尖将血珠弹向星宿"井"位时，虚影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啸，裹着腥风撞向西北角的承重柱。

地动山摇间，郝柔的软剑终于承受不住阴气侵蚀，剑身裂纹中迸出赤金光芒。

卜凡顺势将剑锋插入地缝，炽烈阳气沿着砖缝烧出焦黑的八卦图案。

薄萱趁机甩出机关锁链缠住甄婉腰间，五人跌进突然出现的暗道。

幽绿磷火在身后次第熄灭，卜凡后背抵着冰冷石壁，饕餮纹中的"赦"字竟在黑暗中发出微光。

苏瑶摸索着解开他染血的衣襟，指尖突然触到冰凉硬物——那枚虎符不知何时嵌进了心口，与肌肤长出了蛛网般的血丝。

"别动。"郝柔按住苏瑶颤抖的手，剑柄残留的温度让虎符表面浮出北疆文字。

当薄萱用簪子挑起最后一缕血丝，暗门突然被撞得砰砰作响，门外传来指甲抓挠石板的刺耳声响。

甄婉突然指着卜凡后颈："纹身在动！"金色"赦"字正沿着脊椎游走，最终停在第七节骨缝处。

几乎同时，暗道尽头亮起九盏青铜灯，火光里浮现的，赫然是他们方才在卦象中见过的雪山地宫微缩模型。

卜凡撕下绢布缠住虎符，沾血的布料遇风即燃，在墙面映出扭曲的影子戏。

当演到将军饮下毒酒时，所有青铜灯齐齐爆出火星，地宫模型轰然炸裂，飞溅的玉石碎片中竟藏着半片带牙印的玉佩。

"是阿娘给小妹的..."郝柔突然哽咽，剑锋挑起玉佩时，上面陈年血渍突然化作黑雾缠住她的手腕。

薄萱眼疾手快掷出机关锁链，却见黑雾凝成戴鎏金抹额的女子虚影，朝着卜凡心口的虎符盈盈下拜。

暗道顶部落下簌簌灰尘，苏瑶耳尖微动："有人在改换卦位！"她话音未落，众人腰间残玉同时发热，在卜凡胸口拼出残缺的雪山图腾。

虎符震动产生的共鸣波扫过墙面，原本绘制星图的位置，赫然显出用指甲反复抓挠的八个血字——

往生殿外，王侯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