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比我清楚。”
从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只是平静的跟我们聊天。我还以为他会把张金钱的死算在我们头上,觉得我们发现他是卧底,然后临出山时把他干掉了。
而他今天也会顺手干掉我们,祭奠他好友的亡灵,我们一见面就难免唇枪舌剑,剑拔弩张,张牙舞爪,每一句话都是射向对方的子弹。但其实见面就见面,一切特别平淡,就像普通熟人在寒暄。
“我本来想问他怎么去的,但你们能来送他,我想我应该明白了。”
张有药抽着烟,看一眼闷油瓶,“我不太了解你们,但我还算了解他。我只想问一句,他临了走的平静吗?”
尸骨无存,算是平静吗?胖子表情很复杂,我全都告诉他了,而闷油瓶不想回答,我犹豫着,最后还是跟他说,“所行即所愿,所愿即所得,他应该没有后悔。”
张有药念着,“所行即所愿,所愿皆所得”,然后他苦笑。
“其实我根本不想他去,是他听到族长要来,坚持要去,我们还为此大吵一架。我怕他这一去可能不会回来,没想到他真的回不来,都没有告别过,所以他才想到给我留言。”
原来是这样。
“我的身边很复杂,不只有我的人,他交代我不可以告诉别人,但消息还是走漏出去,我很抱歉。”
我很意外他会跟我们道歉,连闷油瓶也沉默着看他一眼。
“说完这些送不送的都没关系了,你们可以回了。”他说。
“其实我们已经送过他,本可以不来。”
我看了眼胖子,说道,“既然来就是求一个心安理得,我们也是朋友,就算只是名义上,也想送他一程。”
“朋友。”张有药听了有些意外,沉默一瞬间,然后侧身让开了,“去吧。”
他在我们身后说,“是真是假,到这就都是真的了,一切都将了结。这世间再没这个人,朋友还是敌人再无关紧要,无论他对你们做过什么,请别恨他。”
我没有回头,恨他么?
在那之后生死危机接踵而至,我们一直疲于奔命,各方涌来的信息一时太多,竟然把他出卖我们这件小事都挤到了角落,也因为他已经故去,那点无主的恨意一度显得微不足道了。
要说该恨谁,眼前的人似乎更可恨一点,打乱了我们的平静,不过细细论起来,他也是个求而不得的可怜人,只怕有时他也被流水裹挟身不由己,恨他也无济于事。
我们进去告别厅,这里就是人生最后一站,彼此在这里告别完,一方化成青烟奔赴黄泉,一方转身下山回到人间。
仪式还没开始,他的同事还在陆续到来,大都穿着深色便装,衬托出我们西装革履的与众不同,明里暗里的眼光朝我们看过来。
我面上神情自若,心里有些微微的窘迫,在想小花可能误判了,普通人的葬礼其实并没有统一的着装要求,得体就行,哪怕深色的休闲服中山装都可以。
我们一身笔挺的西装,有点过分的出众了,往那一站看着像葬礼上来了三个神秘人,让人猜张金钱是不是有什么黑暗而神秘的过往。
很快小导游发现了我们,他走过来告诉我们他老板是在山上不幸遇到意外,人已经面目全非,还是张先生想办法把遗体带回来。
胖子还记得自己随口扯过的淡,惊奇的问,“从珠穆朗玛背回来的吗?这哥们儿是超人吧,体力可以啊。”
小导游摇头,“不,就是你们去的那座山,还没来得及去雪山。”
他确实死在那座山里,张有药是傩医,是不是也懂点巫傩之术,他从那山里带出来他好友乘舟远行的魂魄,尸体是哪里来的反而没那么重要了,尸瘴里是不是就有很多。
十点仪式准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