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的。”贾琏赶忙让人:“拿酒来,我和大哥喝两杯。”又拉着尤三姐说:“你过来,陪小叔子喝一杯。”贾珍笑着说:“老二,还是你行,哥哥我一定干了这杯。”说着,一仰头就喝了。尤三姐站在炕上,指着贾琏笑着说:“你别跟我油嘴滑舌的,清水下面条,你吃我看着。大家心里都明白,就别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你别被猪油蒙了心,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府上的事。现在花了几个臭钱,你们兄弟俩就把我们姐妹俩当成妓女来取乐,你们可打错算盘了。我也知道你那老婆太难缠,现在把我姐姐拐来做二房,这是见不得人的事。我还想去会会那凤奶奶呢,看看她有几个脑袋几只手。要是大家能好好相处就罢了,如果有一点让人过不去的地方,我可先把你们俩的牛黄狗宝掏出来,再和那泼妇拼了这条命,我也不是好惹的尤三姑奶奶!喝酒怕什么,咱们就喝!”说着,自己拿起酒壶倒了一杯,先喝了半杯,然后搂着贾琏的脖子就灌,说:“我和你哥哥已经喝过了,咱们来亲热亲热。”吓得贾琏酒都醒了。贾珍也没想到尤三姐这么泼辣大胆。他们兄弟俩本来在风月场里混惯了,没想到今天被这个姑娘一顿话给镇住了。尤三姐还一个劲儿地喊:“把姐姐请来,要乐咱们四个一起乐。俗话说‘便宜不过当家’,他们是兄弟,我们是姐妹,又不是外人,都过来吧。”尤二姐反倒不好意思起来。贾珍趁机想溜走,尤三姐哪里肯放他走。贾珍这时候才后悔,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和贾琏也不好再轻薄了。
这个尤三姐松松地挽着头发,大红袄子半掩半开,露出葱绿的抹胸,一片雪白的胸脯。下面穿着绿裤红鞋,一双小脚一会儿翘着一会儿并着,一点也不文静。两个耳坠子像打秋千一样晃荡着,灯光下,那柳眉像是笼罩着翠雾,檀口就像点了丹砂一样。本来就是一双秋水般的眼睛,喝了酒之后,又增添了几分媚态,不但把她二姐比下去了,就凭贾珍和贾琏见过的那些上下贵贱的女子,都没有她这么风流迷人的。这两人已经被迷得酥麻如醉,忍不住想去招惹她一下,可她那股子风情,反而把这两人给镇住了。尤三姐放开手脚稍微施展了一下,这兄弟俩竟然完全没了主意,连一句硬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不过就是酒色之徒罢了。尤三姐自己高谈阔论,尽情地折腾了一阵,拿他们兄弟俩嘲笑取乐,就好像是她嫖了男人,而不是男人嫖了她。过了一会儿,她酒也喝够了,兴也尽了,也不容这兄弟俩多坐,就把他们撵了出去,自己关上门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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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以后,只要丫鬟婆子有一点伺候不到位的地方,她就把贾琏、贾珍、贾蓉这爷儿三个骂得狗血喷头,说他们三个骗了她们寡妇孤女。贾珍回去之后,以后也不敢轻易再来了。有时候尤三姐自己高兴了,悄悄让小厮去请,他才敢来一会儿,到了这儿,也只能听她的。谁知道这个尤三姐天生脾气就倔,仗着自己长得风流标致,偏要打扮得特别出众,做出很多别人比不上的风流姿态来,把男人们迷得神魂颠倒,想靠近又不敢,想离开又舍不得,被她弄得晕头转向,她就以此为乐。她母亲和姐姐也经常劝她,她反而说:“姐姐真糊涂。咱们就像金玉一样的人,白白让这两个现世宝玷污了,也太没本事了。而且他们家有一个特别厉害的女人,现在瞒着她还能安心。要是有一天她知道了,怎么可能善罢甘休,肯定会有一场大闹,都不知道谁生谁死呢。趁现在我不拿他们取乐作践,到时候白白落个臭名,后悔都来不及。”因为她这么一说,她母亲和姐姐看劝不动她,也就只好算了。尤三姐天天挑吃挑穿的,有了银的,又要金的,有了珠子,又要宝石,吃了肥鹅,又要宰肥鸭。要是不顺心,连桌子都能掀了,衣裳要是不合意,不管是绫罗绸缎还是崭新的,就拿剪刀剪碎,剪一条骂一句。到底贾珍他们什么时候随意过,反而花了很多昧心钱。
贾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