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的许敬宗身子又孱弱了起来。
在辽东骑马杀了一个月的人,这一刻走路都需要人扶着。
大兄前脚刚走,剪刀内侍猫着腰从人群里面跑了过来。
走到颜白和裴茹面前恭恭敬敬的行礼道:
“郡公,陛下有旨意要交代!”
“啥!”
“颜白,后日宫宴,朕准备宴请群臣,这两日你好好休息,在家想一首好的诗词,使臣都在,切莫糊弄人。”
颜白认真的想了想,脑子里还有几首可以抄的,好不好不用怀疑。
不好的自己也不用被逼着背下来了。
颜白点了点头。
剪刀把话传到,转身就要离开。
颜白见状赶紧道:“以后莫要瞎喊。”
剪刀笑了笑,低声道:“明日户部礼部就会去仙游。
一是土地界碑问题,二是郡公仪仗之事,都一样。”
剪刀走了,裴茹心情更好了,刚才的话他都听到了。
郡公,土地界碑,这是实封,实打实的土地和百姓。
如此一来,仙游整块地方那都是自己颜家的了,再也不怕做什么事成了侵占百姓家土地了。
大郎终于可以大刀阔斧的去建造什么“水街”了。
卸甲完了,颜白的心还是没有安定下来。
生孩子是喜事,是大喜事,可在大唐还真的不一定。
那是真正的过鬼门关。
颜白当县令那会专门统计过数据。
平均十个产妇,也只有七人能顺顺利利。
这还是长安,人才云集的长安。
李二的好几个孩子都夭折了,皇室都这样。
若是统计偏远地区,那数据就不敢看。
回到家的颜白连最期待的泡澡都没有泡。
拜祭祖宗,拜见几位长兄,快速的吃完大嫂嫂做的雕胡饭。
颜白告罪了一声,骑着马就快速的从长安离开。
哪怕天色不早,到了仙游天也该黑透了,这一路怕是难走。
但颜白还是选择离开。
颜白很清楚,二囡做事之所以无顾虑,性子像男孩,杀伐果断,那是因为她从小就生活在那么一个环境。
至亲之人都不可靠,反而对她百般欺辱。
那时候她只有靠自己,家庭环境塑造了她那个性子,心里的那个种子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
家人都靠不住,那就只能靠自己。
这种病无法治愈。
武家亲手把一个恶魔塞到了二囡的身子里,只能用关爱去照拂。
不然她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她觉得对她不好的人全部杀干净。
二囡是颜白看着长大的。
所以她人生的这个关键时刻,颜白觉得自己一定要在她身边看着自己才能安心。
裴行俭早就到了。
卸甲完毕之后他人就跑了,他没告诉师父颜白。
他觉得自己能行,他觉得师父还有好多事要忙。
此刻的二囡已经觉得有些不舒服了,有些焦灼的走来走去。
她心里隐隐觉得,肚子里面的这孩子出来不在今日就在明日。
裴行俭时时刻刻的注视着二囡。
可能是和孩子心有灵犀,他也觉得孩子出生要么是在今天,要么是在明天。
焦灼的等待……
庄子里面的狗叫声突然响起,片刻之后就安静了下来,已经熄灯的颜家突然亮起了几盏灯火,门口的红灯笼也高高挂了起来。
正主回来了,这是一张无声的宣示。
“大郎,娘子睡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