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径直直奔皇城,见了前来迎接的入内内侍省的宦官便交了旨,此时再由对方带着他,直接去了赵煦所住的寝宫福宁殿。
进了殿室,虽然是在白天,但是殿内两侧一株株插满蜡烛的灯柱却尽数点亮着,将四周照得透亮——自天子这次发病之后,更加在意室内的明暗程度,不论日夜,总是喜欢这种亮堂堂的感觉。
走到了这里,一路上盘在秦刚心头的担忧情绪终于能够安定了许多。
虽然天子生病,而且病情不轻,但是自己毕竟已经来到了这里,那就具备了能够直接影响接下来的总体局面发展的机会,一切则不会显得太过于糟糕。
秦刚明白,在封建帝王制度没到完全被世人抛弃之前,皇帝必须还要有,赵煦之后的这个皇帝无论是谁,可千万不能是端王赵佶。
所幸,虽然强烈忌讳自已健康问题暴露出来的赵煦,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还是记起了他,一纸密旨将他召到了这里,秦刚就有可能会将所有脱离轨道的情况拉回到正常范围。
“皇帝有旨,宣秦爵爷至内殿面议。”出来的是入内内侍省都都知梁从政。
继续阅读
但这声宣告,却是令秦刚再松一口气:是面议,则说明皇帝还是清醒的,是可以见面说话的。秦刚深呼吸了一口气,便跟着进了内殿,最正中的地方便是一张宽大的床帷,如今前面的垂帘都被拉起,天子赵煦正躺坐在床头,露出了他那张苍白且几无血色之脸。
也是因为见了面,秦刚倒也忆起了这些年来的相识相知之情,不禁心头一酸,快步上前叩拜:“臣秦刚未出孝期,本不敢惊扰陛下!今日蒙恩赐服,得见天颜。然见陛下清减消瘦如此,微臣心中……心中、着实有些难受。”
秦刚这两名话说得极不合宫廷礼数,同时也不是赵煦日常所喜爱听到的,一下子便令老宦官梁从政甚是紧张。
但是,秦刚说话时的表情与情绪却是发自内心、极其真挚,反倒是令赵煦听在耳中时,心中一片暖意。
说句实话,赵煦十岁登基,便一直被祖母高太后当成傀儡;一直隐忍至亲政。之后便是斗旧党、压宗室、平西北、安北邦,一路兢兢业业而来,诸臣之中,要么是与其相互扶持的章惇一党,要么是曲意奉承、企图投机的奸猾之臣,却是从来没有一人像秦刚这样,能够给他一种至亲至诚又至暖的温情感受,尤其是刚才这两句,发自内心的关心询问,甚至让他都没感觉到自己一直十分忌讳的健康问题冒犯,一下子便是在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微笑:“秦卿,快快免礼。朕也是对你多有想念。今日见面,非廷对、也非议事,就是你我二人之间的朋友相见,找你来说说闲话而已。来,给秦卿赐座。”
梁从政惊讶之下,更是手脚麻利地亲自给秦刚搬来一只坐榻,置于皇帝的床前。
秦刚谢过之后,便坐在了那里,这个位置,也的确让他们俩之间的状态更像是一种亲密的交谈状况。
也正是赵煦平时不愿意与太医以外的人谈论自己的健康与病情话题,所以他便极其缺少这方面的交流。正好又加上秦刚原本就在医术方面神奇的名声,赵煦便就主动与秦刚谈及了自己的病情,甚至还提到了苏轼上书提出的册立太子之事,吐露出了自己极度讨厌别人催促自己安排这些事情的态度。
“难道,他们就如此笃定,朕无法守护并看到我家茂儿长大吗?”
看着赵煦看往自己的热切眼光时,秦刚感受到深深的挑战压力:
赵煦几乎不肯接受自己健康恶化以及寿命不长的心理态度,在这句问话中显露无疑。如果秦刚坚持从事实出发,肯定这一结果,无人可以预料赵煦接下来的反应,但是双方信任关系由此转弱的结果却是不言而喻的。
但是,如果要秦刚违背事实骗说皇帝身体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