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似乎注意到某一条新闻，脸色骤然阴沉下来。

也顾不得放任白袍人陶醉，他开口说道：“看起来，模拟宇宙项目的强行终止日期会比你我想象中来的更早一些。”

“嗯，为什么？”

白袍人遽然清醒，瞪大眼睛：“不是已经决定延长到两年后再终止了吗？为什么要提前终止？是所长得罪了哪位部长阁下，还是我们的研究引起了什么人的忌惮！”

他猛地起身，一巴掌拍在桌上，杯中的卡布奇诺溅到他雪白的实验外袍上，染上棕黑色的一片污渍。

“没错，忌惮！一定是有谁听信了间谍的谗言，亚历山大，我们必须阻止——”

“冷静，后辈。”

亚历山大感受着周围人或好奇或不满的视线，端起咖啡杯无奈地笑了笑：“没有阴谋，也没有间谍作祟。这份政府工作报告解释说，为了提前两年给门德斯第一舰队的主力舰改装自变相引擎，各个的研究所都必须缩减研究经费和规模，像模拟宇宙CVUS这样的过时又耗资巨大的研究被砍掉实在再正常不过了。”

“在这样的多事之秋，任何事都要向备战倾斜。模拟宇宙当然有着无限的可能，但他不能阻拦我们的宿敌侵略的步伐，也不能直接击沉敌军的舰队，你虽然年轻，但不是人类小孩，一定明白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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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狗屁理由，简直是搞笑！”

白袍人环顾四周，快速坐了下来，低沉的语调难以掩饰内心的愤怒：

“不，我不能接受。我才不在乎战败还是什么下场，大不了我们再一走了之，从其他地方从头开始，反正已经逃亡了一次。宇宙浩瀚，难道还容不下一个微小的文明吗？”

“就算早做打算又怎么样，难道增强常规武装就有机会吗？上头的老爷们根本不明白模拟宇宙对我们有多重要！它不是可被随意调配的计算资源！”

亚历山大点头：“嗯哼，所以呢，你打算怎么抗争。背上炸药包，然后跟部长阁下同归于尽吗？”

“唔……”

“你是什么时候组装的。”

“三十一年前。”

“很好，新家园建成产线后的第一批次。”亚历山大翘着二郎腿，从外套兜里取出一杆十厘米长的“电子烟”，放在嘴里深吸一口。

烟头并没有真实燃烧，也不能产生尼古丁，说到底，尼古丁这样的人用N-胆碱受体激动药也无法作用于他们的躯体。这根“电子烟”只是做成香烟外形的限制接触器，可以解除他们躯体天生自带的愉悦感情限制，一种为了防止个体因“无限制的愉悦”而失去生活动力的特殊装置。

“电子烟”需要每周支付一笔不菲的信用点，以此让使用者不得不继续工作。而类似这样毫无意义、单纯为模仿人类生活方式的小器物，在网络微商的电子橱柜里还有很多很多。譬如做成人类枪械模样的……好吧，也是动能枪械。

白袍人双手紧握成拳，脸色像女人的心情一样风云变幻。

“这件事我必须得告诉罗贝尔他们。”

“告诉他们有什么用，他们说白了只是模拟系统里的AI，你告诉了也是平白给他们添麻烦。”亚历山大摇了摇头。

“AI又怎么了？这个族群的每一个个体，撕开伪装，卸掉外壳，内里不都是一个个的后天智能。”白袍人立即驳斥他，“阿尔乔姆-3，我们研究所的初代所长，也是首位提出模拟宇宙理论的安特卫普教授曾经说过，‘变量足够的计算机可以孕育真正的生命，人造的生命比大自然的筛选更加精准’。”

“……嗯，没错。”

亚历山大露出欣慰的笑容：“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