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正常人。
莱恩很想吐槽,非常非常想,但又不敢,只好憋在心里。
“但就算这么说,你短时间想必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罗贝尔作沉思状,不一会儿说道,“不如你暂且就当自己只是一般俘虏,和其余人一起生活。如果能说服一些人接受我,自然最好,当然也不强求,如何?”
莱恩将剑柄末端抵在心脏前,躬身恭敬道:“遵命,大人。”
打扫战场作收尾工作时,太阳早已落山,夜幕笼罩大地,凉爽的春夜不需要搭建繁琐的大营。士兵们从随军的辎重马车上卸下浸油的麻木,用就地取材的木棍搭好小帐篷,便三三两两地围在石头和木柴搭成的小篝火边,跳着庆贺胜利的舞蹈。
庆祝没有持续太久,在将马车酒桶里的啤酒分给全军将士后,众人便各自回帐,地为床、天为被,度过了幽静的一夜。
“文艺复兴之父”弗兰契斯科·彼特拉克(1304-1374),以十四行诗闻名,早年学习法律,后于教廷供职,担任机要秘书。彼时教皇被囚于法国的阿维尼翁,失去领导者的罗马教廷腐败堕落,民众苦不堪言。1347年,罗马爆发大规模手工业者起义,“为民请命之英雄”柯拉·迪·恩佐在天主教世界的心脏建立了民选共和国,并当选首席保民官。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后面更精彩!
好景不长,由于柯拉雄心勃勃的共和制改革触及了罗马贵族的核心利益,某一日,被煽动的暴民对他发动了突然袭击,柯拉的乔装打扮被识破,被砍下头颅后尸体于广场倒吊三日,最终抛进台伯河。
柯拉死后,彼特拉克心灰意冷,他辞去教廷内一切职务,接受了好友薄丘伽的邀请,前往佛罗伦萨大学担任教授教授。柯拉死于暴民之手后,彼特拉克不再热衷于民主共和事业,而是将目光转向人文主义。
他主张“法的精神”,同时反对暴民政治和封建秩序,认为唯有匍匐在法律之下,民众才可得到真正的自由。
罗贝尔正坐在椅子上阅读的,正是彼特拉克翻译的《论法律》与《论义务》,两本书的作者都是古罗马时代的政治家与法学家马尔库斯·图利乌斯·西塞罗(Marcus Tullius Cicero)。
暮色仓促,他没有令士兵给自己搭帐,也没有自己动手。他随便拿了把小凳子,坐在尚未燃尽的篝火旁,就着微凉的月光与熹微的火星翻阅这本从科隆图书馆中“借走”的宝贵书籍。
他手上的两本老书都制成于印刷术普及前的时代,封面的右下角标志着原作者、译者与抄书人的三串长名。
在这个最后与他明牌交战的敌方即将覆灭的当下,摆在他面前的难题不再是如何存活下来,而是如何统治一个崭新的国家。
这个国家还没有完整的成文法,没有基本的政治结构,有的只是来自千百年前法兰克时代的历史惯性——领主的农奴庄园,层层效忠的封建秩序,忠诚的骑士精神。但那更遥远时代,譬如古罗马古希腊时代的法治精神与人文主义,则相对没落许多,仅仅作为民间学者书桌上的参考资料,而不被纳入严肃的政治考量。
附庸风雅的领主或许愿意资助文艺复兴艺术的潮流,但不代表他们愿意接受文艺复兴真正的内涵:人文主义。
人文主义与人本主义并不尽等同,其精神首先在于相对于往日“以神为中心”的“以人为中心”主张,肯定人的价值和尊严,认定人类本身才是追求幸福与实现理想的主体,并由此劝导群众追求现实生活的幸福,倡导人性的解放。
人文主义者反对将理想化甚至虚构的“神性”强安在人类头上,而是歌颂人本身不完美却依然崇高的智慧力量,意大利是天主教统治的中心,最残酷的压迫酝酿了最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