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和“异教遗民”,因为不受天主教义的限制,无论放贷还是做生意样样精通,抄起家来收获颇丰。有时抄得兴起,不小心波及正常商人也属常事。
时代踏入十五世纪,拥有大量财富的商人惊奇地发现,金币居然真的能雇来刀口舔血的疯狗为自己作战,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伴随市民以及手工业者频繁地暴动,领主不得不向下层阶级开放了越来越多以往只能由贵族担任的职位,譬如将军,也譬如,内阁大臣。
工商业的兴起引发了贵族集体的分裂,一国之领主原是作为军事联盟领袖世袭统治,首要义务是参军作战。思潮分裂后,一部分保持传统的军事贵族维持传统,家族成员人人习武、重男轻女、子弟皆以参军为荣。另一部分贵族“脱下了孔乙己的长袍”,携带祖辈积攒的家产投身工商之路,事实上,这些“红顶商人”才是早期资本市场的主力军。
对新时代贵族而言,战争的好处不如做做生意,洒洒水就有无数金币入账。战争反而可能破坏商路,令自家产业的产品无处倾销。
由于国土四通八达,普法尔茨商业发达,“新贵族”的比例比寻常欧陆国家更多几分,反对弗里德里希的四名贵族都是这类“新贵族”。
在投票陷入僵局时,一直没有表态的最后一名阁臣,也就是海德堡主教的意见便显得至关重要。而看二人如今吵得不可开交的模样,老人的选择已然不言而喻。
“殿下,请您再听老朽一言。”
将全身大部分重量压在拐杖上,老人那不剩一根毛发的头颅微微低垂,无精打采的样子。
他再三强调国民困顿,不宜为一人之死贸然开战,至少应该与兰茨胡特方面的使团对峙几番,调查出发生在伦根费尔德的真相,但人在气头上的弗里德里希完全听不进他的意见。
“真相?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意义,克莱恩被巴伐利亚人害死了,这才是不争的事实!”
“可殿下,事情的真相尚未查明,为何兰茨胡特公爵要在被邀请来的宴会上突然发难也相当可疑,无论怎么看,这件事有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真相。”老人饱含深意地对上公爵燃烧的瞳仁,缓缓说道,“您不是,最在意真相了吗?”
他的话似乎刺痛了弗里德里希,后者不再搭理这个风中残烛的老人。
“市民们,领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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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过身,背对主教,正对围观的海德堡市民们,仿佛是用砸的一般向下猛挥拳头。
“可耻的巴伐利亚人羞辱了我们的祖国,刺杀善良而忠诚的克莱恩郡守,还赔上了他们公爵的小命,滑天下之大稽。”
“我们能容忍这样的羞辱吗?我们能任由敌国骑在脖子上耀武扬威吗?不!”
公爵的吼声引起围观市民的激动,人们纷纷挥舞拳头,奋力呐喊。
“对!都是巴伐利亚人害的,和巴伐利亚拼了!”
“开战!开战!开战!开战!”
呐喊的海德堡市民少有亲戚或朋友在军队服役,他们很富裕,至少小康,支付一笔赎身金就能免服兵役。
战争是统治者发动,是乡下穷鬼的工作,和他们这些首都市民毫无关系。胜利了,他们会拿走最多的战利品,战败了,死的也不是他们的亲人。那么,为何不战?
与此同时,徘徊在人群外围的罗贝尔等人听到“开战”的呼声,纷纷面色大变。
“又要打仗了……真糟糕。”伊莎贝尔喃喃自语。
卡特罗恩与盖里乌斯相视一笑,混乱是晋身之阶,这道理他们早就明白。
罗贝尔望着人群,看到的却是另一番风景。
耗材在灾殃砸到头上之前,无法想象生死之间的大残酷,误以为自己会是战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