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瓦伦特的男人很快被救了出来,他的腿被砸断,不断痛呼着。
“大夫呢?大夫在哪里?”
“灾难降临时,幸运儿下意识去拯救受苦的可怜人,这也是人性。互帮互助、团结一心,唯有如此,方能在无数灾难中渡过难关,延续至今……几万年前就是如此,几万年后依然。”
不知何时,灰背隼落在他的肩头,舔舐着羽毛:“人性也不全是坏处,有好有坏,这才是‘人’嘛。你也得学会享受旁观者的角度,陷得太深在任何时候都是件坏事。”
“你怎么还在傻站着啊,快来帮忙!”
“哦哦哦,来了!”
伊莎贝尔的第二次喊声成功勾走了他的注意力,徒留白袍人幻化的鸟儿边扑腾翅膀边不满地大喊大叫:“喂,我的话明明这么有内涵,怎么被女人一下子把魂儿勾走了?!喂,别走啊,我懒得扇翅膀,肩膀让我再落会儿啊——”
但是……虽然好像被嫌弃了似的,这感觉似乎并不差。
扑腾的灰背隼落在他的肩头,看着他陪其他人一起奋力扒开废墟,救出一个个幸存者,血管里流淌的血流温度穿透鸟类的简陋神经,传入那颗承载着高位精魂的微小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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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他也不由跟着悸动。
今天,他亲眼了两个人类做出了截然相反的选择。完全不讲道理的自我毁灭和救苦救难的热心肠,竟能出现在两个相似的灵魂之上。
人类这种造物的奇妙之处所孕育而生的神奇感情,明明只是一粒粒激素分子刺激大脑神经的产物,神经突触的数目那么有限,大脑构造也不算复杂,却总让他有种难以舍弃、值得消耗亿万斯年去体会的感觉。
哦,连他也在用“感觉”这么主观的词汇了。仅仅是模仿都会有快乐的体验,假如真的能成为“人”,去享受成功、失败、生存与死亡……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必须是人类,非得是人类不行。
“罗贝尔哟,你快点把这辈子过完吧。”白袍人幽怨的声音响起,“人生苦短八十年,怎么还有这么久啊。”
罗贝尔全然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还人生苦短八十年?这年头,能活到五十岁就不错咯,他的人生已经度过一小半。
短暂的二十一年,他经历了无数普通人穷极一生也难以企及的闪耀一瞬,许多人,或许就有那个自爆的克莱恩·沃尔夫冈,一生只渴望出一次的彩,他享受过太多次,甚至有些腻了。即使明天迎来生命的落日,他也没什么可愧于此生的。但既然生涯尚未终结,他就想走到更远的地方。凯撒和亚历山大穷极一生渴望征服的无穷远方,他没那么大胃口,也不想统治和奴役谁,“我来、我见”,不一定“征服”——旅游爱好者。
约莫两个多小时后,他们总算搬开了坍塌的所有瓦砾。拜当地人的贫穷所赐,他们的房子都是土木混合的破屋,挖起来十分简单。
“好了,我们走吧。”罗贝尔对卡特罗恩说道,“我们这里没人懂医术,之后的事情就和我们没关系了。”
但就在他们的队伍行进至城门附近时,举着火把走在最前面的罗贝尔和盖里乌斯忽然被十几个陌生的壮汉拦下。
前者的脸上陡然烧起了三分火气,把他们拦截到伦根菲尔德还不够,连走都不让走,是何道理?
盖里乌斯的脾气显然不会比他更好,登时短剑出鞘,择人而噬的目光吓得对方也连忙拔出了武器。
双方一共近五十人,在狭窄的街道中央对峙。原本深夜不该有太多行人,但方才的爆炸已经激活了整座城市,到处都是巡逻的卫兵和慌张失措的乱民。
他们的对峙很快被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乱民发现,紧接着守城卫兵也注意到这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