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事情，更是惭愧。惭愧的是，他因为这些年的功绩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已经非常出色，却忘记了当时那种感觉，那种戴罪赎罪的感觉。这么多年了，他看似想长大了，实则还是停留在原地。

再瞧他那些小战绩，况且多的都是萧睿的足智多谋，他不过是听令指挥，居然因此而耀武扬威，简直太无耻了。萧然在心中唾弃自己，他连施丹虞的万分之一都及不上，还妄想着施小姐能够看向他。

他咬了咬唇，道：“回殿下，萧三还是太年轻，很多事情都做的不好。”

施丹虞笑了笑，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你长大了。”

他声音深沉，听得萧然心中一顿，萧然抬起头来，与他对视，望见了他唇角的笑意与微弯的双眼，仿佛一下子回到了那个时候，那个也是这样的笑容，随意地像是错觉，却让人无法忽视，令人心头一荡。

他呆呆地望着施丹虞，又听他道：“都到我肩膀了，再过几年怕是快与我一般高了。”

萧然突然眼眶发热，他后退一步，单膝下跪，抱拳低头，郑重道：“殿下，萧然不敢与殿下做比较，萧然愿永远追随殿下。”声音中带着鼻音，却意外地铿锵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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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丹虞手还摆在空中，他笑了笑，放下了手，微微低头，垂眸俯视萧然，道：“这不是长大了吗？”

说完他也后退一步，给万惊鸿送了一个眼神，又对着萧然道：“起来罢，征集的士兵正在集合编排，明日自会过去，无需多做停留等候，事不宜迟，别让萧二等得久了，他这人爱瞎操心，走吧。”

施丹虞转身，示意万惊鸿上前离开，两人并肩。万惊鸿往萧然那边一瞥，与萧然对视上一眼，可后者飞快得又垂下了视线。

三人前后踏出了房门，怀凌王在屋中，对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作了一揖。

施丹虞实则有心想留下万惊鸿，战场不适合她养伤，环境不比王府，恶劣得多。但他既不放心将万惊鸿就在王府，此人太过没有自我意识，容易对自己不上心，若是没看着她。怕是连饭都不会按时吃，更何况是个喝药了。况且，他又不愿意将她一人就留在王府，总觉得在眼皮底下会更安心一些。

当然这些他是不会说的，他还是一贯轻松悠闲的姿态，仿佛没把任何事情放在心上。

去时不像赶来庙羽一般紧促，时间更充裕一些，即使如此，就算万惊鸿说她会骑马了，施丹虞也是二话不说，在扶她上马后，也翻身上马。

万惊鸿皱眉，看向他，用眼神示意，问他是什么意思。

施丹虞早就百毒不侵一般，脸皮比萧二的还厚，直接不与她对视，自顾自地扬起了马鞭，喊了一声：“驾！”

万惊鸿无能为力，之后忍耐下来，人在屋檐下，她面不改色地自我暗示：如此也好，不必自己驾马。

然后泰然自若，仿佛没什么不妥。

同行的士兵素质够硬，这种情况下仍旧保持沉默，当没发生一般。

但是有人表面上没什么，心头却是翻涌。

那位萧姓的难以，骑马行在他们后头，却不知自己这双眼睛该放在哪边，放在哪上边都觉得略微不适。

他不敢直视万惊鸿，如今他们两人如此亲密，一方面觉得自己之前真是太愚蠢，一方面心中微微疼痛。他怎么看怎么觉得刺眼，却也觉得这才是天造地设。

萧然忍不住自嘲，幸好没有看向他，不然就真的是太值得嘲笑了。

这一路上，气氛古怪中带着和谐，和谐中又带着微妙。即使是一路微妙的氛围里前行，也很快便到了。

萧清秋得知萧然回来，又听说施丹虞也一道过来。立马放下手中的兵书，跟着随从士兵一道出了帐篷，前来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