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精会神的写字。
林潜知道,这个人一定就是私塾的主人,也只有他,才能称得上先生。
林潜拱手作揖道:“先生。”
老人一顿,先是将字面上最后一笔落好,然后轻轻将笔搭在砚台上,他这才转过身。
“是谁?”
林潜看向老人,与他对视一眼,他突然发现自己有些惶恐,他竟不敢与此人相视。
但恰恰相反,老人的目光十分柔和,甚至带着神圣的光辉。
让林潜吃惊的,是老者身上那股看不见的气。
那是儒雅之气,饱读圣贤之气,沧桑不惑之气,德济天下之气,还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度。
他真的只是一位乡间村子里执教的先生?
老人已问话,那股气度令林潜不得不深思熟虑全心去回答。
但他要说什么?林潜二字显然不是问题的答案。
林潜思索片刻,脱口而出道:“是学生。”
老人听见这个奇怪的回答,不惊反喜,他露出和蔼的笑容,抚须笑道:“好学生,从未谋面的学生。”
林潜恭敬道:“老先生,在下有事情想请教。”
老人不答他,却是转身继续去写他的字,林潜只好在后边等。
大约十个呼吸间,老人才转过身来,但他手上已多了一副字。
他拿着那张写字的宣纸,走到林潜面前,笑着道:“学生看看?”
林潜恭敬的双手接过,捧在手心仔细端详。
如白云铺展的白净宣纸上,几行墨字就像黑龙环绕,一气呵成,但细看却字字细筋入骨,锋角藏棱。
只见上面写道:
子息芦苇畔,情落垂云湖。
林潜试问道:“看的出来,这两句里有很深的故事。莫非是先生您的过往?”
老人微微摇头,叹息道:“这并非出自我的手笔,而是我的一个学生所作。”
林潜道:“看来老先生您一定很倚重那位学生了。”
老人叹息道:“他是我在这里最得意的一个学生,但他却遭受到了最深的苦难,即使得救,活着恐怕会更痛苦。”
老人说罢眼中已有悔恨自责之色。
“作为先生,教不了自己的学生,不能救他……”
老人这一悲怮,满屋都萦绕他悲伤的情绪,连澄黄黄的灯光都摇曳起来。
林潜也被这股悲伤感染,他忍不住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老先生抬头,看向窗外朦胧的月光,缓缓道:“司白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