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继忠陪着康延欣吃了饭,肚子撑得厉害,站起来在穹庐走着。
康延欣说:“你那事是不是有眉目了?”
王继忠知道她问的是和谈的事,说:“有一点眉目了。”
“使者什么时候来?”
“就这两天。”
“还是恩师?”
“不知道是谁,不过肯定不是恩师。”
“为什么不是恩师?”
“恩师自上次出使回去,便受到一些朝臣的谤议,说他与我交好,出卖国家利益,现在被贬为英州团练使。”
“怎么会这样?”
“宋国朝廷中,这样的事很多,尔虞我诈,相互倾轧,拉帮结派,落井下石,比比皆是,恩师在朝廷里得罪了人,他们岂能放过这个机会?”
康延欣叹道:“这么说是我们害了恩师?”
“可不是,”王继忠嗟叹不已,说,“不过,恩师说他不后悔,还勉励我促成和谈之事。”
康延欣说:“恩师真是一个明事理之人,我们可不要辜负他的期望。”
王继忠说:“说得对。”
康延欣吃完饭,倒了一碗水,端起来荡了荡,然后,连饭渣都倒进肚子里。
王继忠看了,说:“延欣,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我们又不是没有吃的?看你——恨不得把饭碗一起啃了。”
康延欣笑了笑,说:“我就口渴,想喝点水。”
王继忠笑道:“就是一个吝啬鬼,守财奴,土财主。”
康延欣笑道:“你才是土财主,怀敏都来这么久了,你没在他身上花一文钱。”
王继忠说:“这不是在打仗嘛,我想为他花钱,也没地方花呀。”
康延欣说:“不是没地方花,只是你没那个心。”
王继忠说:“怎么花?吃的还是用的?”
康延欣说:“吃的,用的,倒不要你操心,我自会安排,包括看守牢房的军士,我也会打发,不过,继忠,敏儿离开他娘已经这么久了,她肯定很想念他,你是不是去求求太后,放敏儿回去?”
王继忠看着康延欣,仿佛没听懂她说的话。
康延欣说:“继忠,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并不希望你们父子分开,只是想到陈湘萍太可怜了。”
王继忠说:“我知道,只是——”
康延欣说:“我知道你舍不得敏儿,我也舍不得,但我想陈湘萍更舍不得。”
王继忠说:“这件事我不好向太后开口。”
康延欣仿佛被噎住了,这的确让王继忠为难,他是一个不喜欢求人的人,他从没有因私事向太后开过口。
康延欣收拾了饭碗,铺好床,说:“睡吧,你累了一天,早点休息。”
王继忠走到康延欣身边,说:“明天,我试试。”
康延欣说:“你也别太为难了。”
次日,王继忠见到萧绰,鼓起勇气想说出口,可是,当他的目光与萧绰的目光相遇,他的勇气一下子全泄了,甚至连看萧绰一眼就脸红。像一个败军之将狼狈不堪地逃了回来,可迎面见到康延欣期待的目光。他不敢正视康延欣的眼睛,低着头走进穹庐。
康延欣已经知道了结果,也不问他,只跟他谈一些家常,还拿出一封信,递给他,说:“继忠,看,怀玉给你写信了。”
王继忠拿过信,打开看了看,说:“怀玉有长进了,字写得好了,信也写得好了。”
康延欣说:“都是邢祥教得好,回去了要好好谢谢人家。”
“说得对,是要好好谢谢他,我这就给他们回信。”
接着是一段沉默,王继忠铺开纸,拿起笔。康延欣帮忙磨墨,磨好墨,王继忠蘸了墨汁,并不急着落笔,只是把毛笔反复在砚盘上捺着。
康延欣笑道:“是不是还没想好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