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论刀(3 / 4)

高手抢占得主动和上风。

当下,他的上一招再使不下去,不怒反笑,似水流不断的刀式,蓦地化作一道蓝芒,循某一条优美的弧度,直取叶山海。

叶山海往另一方错开,横刀格挡,看似迅疾,其实却寓快于慢,化巧为扭。

蓬!

接着连串兵刃交击之音不绝如缕,宋缺的刀势虽不住扩张,但叶山海已占据少许上风,更非宋缺要他向东便向东,往西便朝西的无法自由自主,而是有攻有守,且时有今宋缺头痛的奇招。

最大的得益就是叶山海终学会了如何在宋缺惊涛骇浪般的刀法中回气的方法,那是对于轻重的把握,攻中藏守,守中含攻。

每在全力出击或格挡后稍留余力,以调节体内真气,当中微妙处,不是临阵对敌时,是没法掌握的。

有点像每潜游一段时间后,就冒出海面透透气,而不是死命在水底捱下去,直至力竭气尽。

在宋缺的庞大压力下,叶山海把浑身解数毫无保留的施展出来,把过去所有领悟回来的刀法发挥得淋漓尽致,配合从宋缺身上新学到的东西,愈打愈得心应手,畅快至极点。

只是这一会宋缺见叶山海愈发强势,心中不由为觅得劲敌振奋,刀法忽变,高吟道:“梧叶舞秋风!”

他的天刀八法,终于出现。

但见整个人旋动起来,刀刃似是随意出击,全无痕迹刀路可寻,更因其怪异的身法,叶山海一直力保的优势立时冰消瓦解。

当!

一击之后,二人各自退出几步,恢复了对峙的模样。

宋缺突然面有失望之色的开口道:“可惜了,边兄刚才那一刀,已从有法晋入无法之境,心中不存任何挂碍成规,但仍差一线始可达真正大家之境。

不过,你非诚于刀者,也足以自傲了!”

叶山海这一会对他的刀法深为佩服。闻言谦虚问教,道:“请问宋先生,小弟差的是甚么?”

宋缺仰首望往天上的星月,深邃的眼神精光大盛,一字一字的缓缓道:“有法是地界的层次,无法是天界的层次,有法中暗含无法,无法中暗含有法,是天地人浑合为一的最高层次。

只有人才可把天地贯通相连,臻至无法而有法,有法而无法。”

叶山海思索半晌,摇头道:“我仍是不明白,对我来说,所谓有法,就是循早拟好的招式出手,即使临阵随机变化,仍是基于特定的法规而衍生出来;无法则是不受任何招数成规所限制,从心所欲的出招,故能不落窠臼。”

宋缺悠闲地把收在身后的左手移往胸前,手内赫然握有另一把造型奇古、沉重异常的连鞘宝刀,当他右手握上刀把时,同时俯首看着右手把宝刀从鞘内拔出,柔声道:

“天有天理,物有物性。理法不是不存在,只是当你能把理法驾驭时,就像解牛的庖丁,牛非是不在,只是他已晋入目无全牛的境界。

得牛后忘牛,得法后忘法。所以用刀最重刀意。但若有意,只落于有迹;若是无意,则为散失。

最紧要是在有意无意之间,这意境你明白就是明白,不明白就是不明白。像这一刀。”

唰!

宝刀脱鞘而出,他似是漫不经心的一刀劈往叶山海。

庖丁解牛是庄周的一则寓言,讲善于剔牛的庖丁,以无厚之刃入于有间的骨隙肉缝之中,故能迎刃而解。

叶山海正思索间,那想得到宋缺说打便打,根本不容他作任何思考。

兼且宋缺这一刀宛如羚羊挂角,不但无始,更是无终。忽然间刀已照脸斩来,刀势封死所有逃路,避无可避,最厉害是根本不知他的刀最后会劈中自己什么地方。

尤有甚者,是这重达百斤、朴实黝黑的重刀在宋缺手中使来,既像重逾千钧,又似轻如羽毛,教人无法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