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无奈,和不能言说的愤怒。
“君是君,臣是臣!我宗正是为南虞的天下立下汗马功劳,但你以为这是我自己一个人能干成的事么?不是!这是整个西北军的功劳!而我,只是带领他们的人罢了!我们最初的目地就是为了南虞的百姓子民!为了天下的太平!现在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我功高震主,皇上想杀了我,不但可以立威,也可以给继承人扫清障碍。
我若是安在,可以说那幼主定将我视为眼中钉,时时刻刻都想着除掉我,于现在有什么差别?你或许说我可以将幼主视为傀儡,这样不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这是不忠!不义!咱们西北军,包括我淮安王的称号那都是为了保家卫国打下来的!不是为了有朝一日谋权篡位!”
房间里都回荡着这番慷慨激昂的论调,宗越埋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但从那肩膀上的轻微抖动来看,这个向来坚韧的男人,这一次,轻易流泪了。
不仅是为了王府即将遭受的命运,还因为他将失去一切,至亲……挚爱……
“父王,孩儿明白你的忠肝义胆,可我们淮安王府无罪!如果每一个君主在上位时都要以一个朝中重臣的血来祭奠,那这个君主他做的可安心!这天下不是只有一个人!”
这是宗越第一次反驳宗正关于君臣的言论。
宗正看着眼前执着的儿子,忍不住拳头打在了他背上,无声的痛哭也化作热泪淌在衣服上……
“儿啊……你还不明白!咱们不是一个人!是代表整个西北军!那是四十万人啊!你难道要四十万人和我们一起下葬么!他们哪一个不是有妻子、儿女、双亲,哪一个不比我们无辜?我们尚且可以留名,那他们呢?恐怕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死!”
宗越沉默了……紧咬住牙关,紧闭的双目里已经包不住热泪,掉落在地上,一大片湿润的地方被他下垂的刘海挡住,这是他最后的尊严了。
没人再说话,宗正疲倦的坐在椅子上,苟延残喘的病态已经显现出来,没了往日的威严和风光。
而跪在地上的宗越,一动不动,像具僵尸,更像具行尸走肉。
“可是父亲……我想看看未出世的孩子,乔南她……只能生这一个孩子了,不能……不能再没了……”
宗正喉咙哽咽,长叹了一口气“送她走吧,让她等你……”
让她等你……宗越想说,乔南已经等过他三年了,而这次又要等多久?无期徒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