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词家之手啊?”小孩上前施礼道“回官人,此词作者姓李名豫,正是——”
“哦?李煜?原来是李后主的词啊。”
李豫一头雾水,明明是自己的词,怎么扯到李后主身上去了?“官人误会了,此豫非彼煜,此乃一‘予’一‘象’之豫。正是晚辈之名。”
田绍一愣,随即明白了“这词是你现作的?”
“适才晚辈听到姐姐的琴声,有感而发,遂成此词。”
“哈哈,古有曹植七步成诗,没想到当今还有能闻乐而作的神童。小小年纪通晓音律,谈吐不俗,今日相见,是田某的荣幸,我当呼之为小友。”
“不敢当,不敢当,官人谬赞。我——”
李豫正说着,人群中挤出一个少年,他一见李豫便冲上去抓住她,训斥道“你胡乱跑什么!让爹娘好找!若是坏人把你拐了去,看你以后还怎么任性!”说着扬起手来。
眼看哥哥的巴掌就要拍到自己身上了,李豫“刺溜”一下子溜到田嘉柔身后,抱着她的胳膊,蜷缩着可怜巴巴地哀求“姐姐救我,我哥哥要打我了!”
田嘉柔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被拖下了水,无奈地耸耸肩,起身向追过来的李恪施了个礼,嫣然一笑道“这位弟弟刚才与我谈诗论词,又与家父聊了一会儿,甚是相投,时间便久了些,不想竟让令尊令堂担心,嘉柔向李兄赔个不是。”
眼前的女孩着一件鹅黄色的串花纹褙子,蛾眉似柳,蝉鬓若云,轻启朱唇一点,半垂明眸两弯,身量尚小,却俨然是一株出水小荷,亭亭欲放。
李恪把视线移向地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连连摆手道“哈,无妨,无妨。这孩子散漫惯了,只要没给令尊和姑娘添麻烦就好。”
“哪里会呢,我甚是喜欢这位小友。”田绍笑着踱步过来。
“晚辈见过官人,舍——这孩子不懂事,如有冒犯,望官人见谅。”李恪连忙作揖,心想,完了完了,小豫这是跟人家说了什么,怎么还称朋道友起来了呢?我救不了场了,还是带上她先溜吧,爹爹找不着她,肯定正着急呢。一抬头,看见父亲正急匆匆地向这边走来,后面跟着娘一行人,便急忙招手“爹爹,这里,我找到小豫了!”
李睿听见儿子叫他,赶忙跑过来。王素缃一把抱住李豫,好像要把她摁在怀里一样,紧紧搂住她的脑袋,爱怜地揉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到处乱跑,害得娘找不到你,担心死了。”
“好了好了,娘,我错了,我错了,以后不会了。”李豫抱着母亲撒娇。
那边,田绍走上前来,拱手道“阁下是李郎中?”
李睿答“正是在下。您是——”
“在下姓田名绍,字世明,扬州人氏,近日初来京城上任。”
“哦,原来是田中散。在下李睿,字通哲。素闻田中散在地方上治理有道,如今得官家青睐,入京任职,前途无量啊。真是幸会幸会。”
“哪里,今日能与李相公相见,田某三生有幸。刚刚进京,多有不便之处,以后还要多蒙李兄提点。适才与令郎交谈,令郎聪颖过人,让田某感叹真乃神童。现在看来,原来是有李兄这样文质相得,才高八斗的父亲啊。”
“哈哈,过奖过奖。恪儿,过来见过田相公。”
李恪想,坏了,这个误会越来越深了。在霎那间他经过了一系列复杂的思索——有了!他把李豫一起拉过来,向李豫使了个眼色。李豫眨巴眨巴眼睛,脸上居然还有得意的笑容。走到田绍跟前,俩人一起对田绍作了个揖。
田绍摸着李豫的脑袋,对李睿说“刚才这位小友出口成章,惊艳四座,小小年纪便有此等才华,李兄可真是有福气呢。”
李家人都明白了,然后都陷入沉默。李恪斜着眼瞅了瞅李豫——这孩子还竟然笑成了一朵花,一副恶作剧得逞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