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之上带下来的钱本就不多,因为他在天山之上,吃喝自足,钱是最无用的,所以天山派,可能是最穷的门派。
他早就身无半文,一贫如洗了。
在‘滑石驿’周庭和秦卫江,赠了他一些银子,但很快就花光了。
焦海鹏是有些钱,自从在黄水和长明道一路南行,花的都是他的钱。
他倒是大方,毫无怨言,长明道自没有这方面的认识。
可到现在,焦海鹏浑身上下,只有十两银子,还都交给了客栈。
至于猎豹子王彪。
那别提了。
他一向不喜欢留钱。
一个靠打猎为生,而且喜欢住在山上的人,钱除了买酒之外,还能有什么用呢,江湖上的好汉颇为喜好嫖妓的,他不谙此道。捕猎的时候,银子在怀里叮当响,就是个累赘。
所以他不喜欢多带钱。
银子一早买酒了,便宜的还不喝,哪能存得住钱?
伸手一摸,保准摸不出二两来。
三人聚在一起,计划说好了,唯独拿不出钱来。
焦海鹏摊开手,哈哈大笑,说道“这是什么事啊?三个好歹也算是江湖上敢跟奸王扳手腕的好汉,到现在居然拿不出银子来了?”
王彪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件,往桌上一拍,说道“谁说也没有银子,我这还有二两。”
一个小银疙瘩。
长明道一脸茫然,心想“简直胡扯,堂堂天山掌门,今日居然为几两碎银子苦恼,岂不可笑?”
焦海鹏一咧嘴,向长明道说“师父,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咱们一开始就忽略了这点,没有省着花,现在花光了银子。在这城中可一刻都待不下去,在山中咱们能打野味,住树洞,可在这···”他低着头,转着眼珠子,正想办法。
王彪笑道“咱们还能被银子困住吗?你们等我,我拿起我的老本行来,今晚就去打一只猛兽,明日把兽皮卖给裁缝,把肉卖给酒家,不是来钱了吗?”
焦海鹏点点头,说道“是个办法,咱们一边找我师伯,一边把这事给办了。”说时,向门外看了看。他是记住了,不能说黄青浦,一点关联也不行。到了城中,人都口杂,更得提防隔墙有耳。见屋外,空荡荡的没什么人,这才放心了,继续说“只是,现在怎么办呢?你那一两半的碎银子,怎么买衣服,买酒喝?”
猎豹子一瞪眼,说道“那好办,我这里有箭,当初打造的时候,一支就是一两银子,拿去,到武器铺子卖十支,五两银子,准能成,乐不死他们。”
焦海鹏直摇头“把箭卖了,贼人来了怎么办,你怎么去打猎?”接着他把刀放在桌子上,说道“不如把我的刀卖了,好歹也是我爷爷那传下来的宝刀,虽然不能削铁断金,却也锋利,不给五十两银子不卖。”
猎豹子王彪反问“那你怎么杀敌?”
焦海鹏道“你那不是有把刀吗?给我用用。你射箭厉害,遇到敌人,瞅准了,射箭就行了。”
王彪道“我这就是一把普通的刀。”
“所以才卖我的刀。你的刀都卷边,有豁口了,遇到我师父那样的宝剑,就是送的,一下也不扛不住,不值钱。”焦海鹏道。
“你爷爷传给你的刀,你给卖了,对得起你爷爷吗?”王彪道。
“以后有钱了再赎回来,还能跑了不成?”焦海鹏瞪着眼睛说。
王彪默不作声了。
钱难倒了三个英雄汉。
三个人缄默着。
屋子里静悄悄的。
屋檐上燕子窝里,雏鸟喳喳的叫唤着。
街上的吆喝声,穿过高墙,也能听到。
这时,柳长歌不知怎的,忽然就醒了。
咯咯地笑了几声。
宛如银铃。
也像是揶揄三个大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