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白发人送黑发人。若是那样,岂还好了!只可惜,我连他们的尸体也未瞧见,死后,不能收敛,葬入祖坟,不知道他们在外如何凄苦。呜呜呜···”一边哭着,一边揩泪。
转眼,已是老泪纵横,宛如涌泉。
长明道忙劝道“老哥哥,具体是怎么回事?我真抱歉,太鲁莽了。不知老哥心里藏着这样的伤心往事,还要往伤口上的撒盐。不过,人死不能复生,你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王彪追问“他们两个是战死的吗,多长时间了?老哥,你生了两个英雄呀!你该自豪呀!”
刀不插在自己身上,却宽慰中刀之人一定要忍耐。
人往往皆如此。
长明道既不能感同身受,也就不再劝了。
王彪旋即打住,沉闷闷的喝酒。
柳长歌哭呀哭呀,哭个不停。
焦海鹏把他抱起来,在屋内走动,哄着他。
堂堂汉子,一时手忙脚乱。
长明道心里烦闷,嘱咐他道“海鹏,你把长歌抱到外面去,看看花草,蓝天白云,兴许就好了。”
焦海鹏应诺,撞撞而出。
王弼陈大哭一场,哽咽着,坐在椅子上,身体前倾,垂着头,手拄着膝盖,额头聚成一个“王”字,双眼直勾勾的看着落在食物上苍蝇。一颗心,又在想些什么?
过了片刻,长明道看他抬起头,冲自己一笑。
凄然中,带着酸楚。悲痛中,带着遗憾。
不等长明道开口,王弼陈惨笑道“张道长,切勿牵挂,我已好了。要你见笑了。”
长明道点了下头,想说什么,不知从何说起,可又不能不说,很是纠结。
最终,只有四个字,“还请节哀。”
王彪亦说“人生在世,谁能无死?你可培养出了两个好儿郎。”
王弼陈摇摇头,说道“二位老弟呀!你们有所不知,我两个儿子,若死于保家卫国的沙场,自该庆幸,好歹落个“烈士”祖上有光。只可惜,哎···,一言难尽啊!”
王彪追问道“王老哥,说了半天,我倒糊涂了,两位令郎是怎样死的?想必此话于你心中已搁置了许久。我等愿当倾听之人,倘然若可。好给你出个主意。”
王弼陈颔首,说道“他们死去几个月了。时至今日,在我心中已成死结。今日酒后,话赶话提起来了,我真伤心。自然愿意一诉心中困苦。两位,你们看时间如何?不如今晚在我家留宿一晚,待我慢慢细说。”
长明道隔窗远眺,已过了正午,心想,“王老先生,正有困顿,他尽了地主之谊,我等不能不守宾客之义,怎好作壁上观,转身离开?”
谪仙村,地处群山之中,小路曲折,长明道量贼人一时片刻,寻不过来,莫不如在此小住,也好休养生息。
遂点点头,拿了主意。
王彪道“王老哥,这里有好酒,让人百喝不厌,我正有恋栈打算,与你秉烛夜谈。”
如此,二人决定,在谪仙村且住一个晚上。待明日清晨启程,再往南泽找寻黄青浦仙踪。
岂料,一波刚平一波又起,出现了一件烦心事。
幼子被焦海鹏抱走之后,又哭又闹,久不见好,只哭的喉咙沙哑。
焦海鹏心情急切,绞尽脑汁,扮狮子、演老虎、做鬼脸,上蹿下跳,捡石打鸟,口技呼哨,亦不能搏其一笑,只好匆忙来找师父。
长明道本是粗人,一遇这事,手忙脚乱,想不出办法。
连王弼陈,王彪一起上阵,围着小儿,思考良策,均宣告失败。
王彪摸着下巴,自嘲道“我王彪,翻江倒海,无所不能。猛兽见了我,掉头就跑。可惜,谅你有多大的能耐,也不是小儿的对手,实在可笑。”
一连闹了几个时辰,天渐渐昏黄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