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她还从未想过,自己某天会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那个小小的孩子,自出生起便被赋予了“太子”的荣光。恪尽职守地做着自己应做的事情,把母亲的要求当成做太子必须要遵守的礼仪。
——她一切都做的很好,也自小受到各种赞扬。那时候,她也是骄傲的吧?
再沉稳的孩子,受到表扬称赞时,谁会不生出些少年骄傲呢?
然而,正是这样一个意气风发,优秀出众的少年,一朝却被告知自己是个女孩子。
不能继承皇位的女子……和那些,待字闺中绣花抚琴;那些在宫中无所事事,期盼着夫君临幸的妃嫔一样的……
女子。
对个半大的小少年来说,这当真是个……有些大的玩笑了。
但那又能如何?事已至此,她便硬着头皮也要走下去。按着最初的路线,走向不可知的未来。
白璟沉默许久。
他又像是不经意般提起“所以……殿下不知道自己是女孩时,对未来……是怎么想的?”
“嗯?”宴文然停顿一下,又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好好做个太子,以后顺理成章地登基啊。”
她被人赞聪慧温和,于政眼光独到,于礼温雅矜贵。人人皆赞她会是“晏清国”未来的明君。
虽这些说法只是人私下里讲,但她仍是暗中听过几回。
不论这说法有没有夸大其词,但她那个年纪,的确是有些信以为真,并且记在心中的。
白璟道“殿下果然不是反感皇位。”
宴文然笑了“我反感皇位作甚?”
“嗯,也是。”白璟也笑了一声,轻道“睡吧。”
……
第二日早晨,白璟极早便起来洗漱。过会儿还要练兵,时间紧凑得很。
宴文然有些懊悔若是最晚不拽着他聊天,他也能多休息会儿……
她起身时,白璟道“如今还早,殿下再睡会儿吧。”
宴文然摇摇头,坚定道“既然来了军营,何必还要搞什么特殊?况且已经醒了,再睡便睡不着了。”
白璟拗她不过,索性也点了点头,叫人送上早饭来。
桃花眼一眨,他促狭道“那殿下先吃了东西再出去吧。军中早练完毕方可用餐,殿下又不必训练。若去演武场干坐着,说不得还要饿肚子。”
宴文然这一次没拒绝,坐下来整理洗漱。
白璟走后不久,早餐便被送到。
约摸是顾及到太子殿下的身份,这一份早餐在军中,得以称一句“丰盛”了。两个热气腾腾的白面馒头,两碟小菜,竟还有道肉汤。
宴文然自是明白军中情况的,她想待找个机会,还是同白璟说一声不必让厨房额外为她弄这些。
或者……不如以后干脆到时间再同大家一起吃算了。
……
待她吃完了饭,整装出门时,演武场已经操练多时了。
宴文然悄悄站在人群后,望着中间白璟正与几人比斗。
有人见到了宴文然,惊讶之下,一个“殿……”字刚出口,便被宴文然悄悄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他们心领神会,便没有声张。
带上面具的“东黎”,的确和平时的白璟不太一样。
整个人往那里一站,便是气势凛然。他的动作很快,干脆利落,不出半柱香的功夫,已经利索地撂倒了几人。
最后省的那位是个挺高的壮汉,神情严阵以待望着白璟。
白璟惜字如金,向后一闪躲过那壮汉踢过来的腿,随后手猛一抬,抓住了那人的腿,冷道“下盘不稳。”
然后猛地起身上前,肩部一顶手上一送,把人摔倒在演武台上。
先前倒下的一批已经自己“哎呦哎呦”站起来了。明明挨了顿揍,还要恭恭敬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