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宴文然。
——直到宴文然同宴瑜一起处理奏折,她才真切地感受到,宴瑜口中的“不想做皇帝”是怎样一种程度。
宴瑜面对奏折,表现得完全不想是一个淡雅出尘,饱读诗书几年的公子;相反,看他这架势,实在不像平时温和淡雅的样子。说句实在的,大约换了宴翎,也不会像这样没耐心。
见他抬手又抽出一本,翻开看了不过几息,便没好气地丢到一边,破口大骂“一堆屁话!”
宴文然沉默片刻,只好认命地把那本拿过来,开始批注。
宴瑜最初还一起处理些,到后来竟完全堆给宴文然,只让她挑些重要的事情同他说说。
宴文然大约能猜出,如今宴瑜的身份基本被默认为皇上——不过她的确闻所未闻,有人做这些皇上该做的事,竟会如此不耐烦。
不过,这样的日子,竟隐隐像是回到了她做太子那时。
……
几日下来,宴文然批阅奏折不仅快,而且能立刻从一大堆陈词滥调华丽辞藻中提取出关键,高效且应对之策一针见血。
她又探手拿出一本来,忽然顿住了。
良久,宴瑜凑近过去,问道“怎么——”
他瞄了一眼,便不需再问。这一篇倒写的精简——概括而言,让宴文然去和亲。
宴瑜直接把这一本夺过,看着上面齐王爷的署名,沉沉眯起了眼睛。
竟是一本联名上奏。
不只是齐王爷,还有那些支持他的老臣,皆齐齐指出宴文然既然是公主,隐瞒身份,上朝参政,乱了规矩。本该是欺君大罪,不过既然皇帝已逝,便不再追究。她已经是嫁人的年纪,既然仄荒也允诺和亲便休战,何不应了去?
宴瑜冷笑“果然合该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些老顽固,确实到了该告老还乡的年纪了。”
宴文然垂头沉默许久,又轻轻笑了几声。
很好。许久不曾被人惹得如此生气了。
她做太子十八年,感情到了最后,就只剩下献给敌国和亲这么一个作用了么?
谁还……没些气性不成?!
宴瑜沉声道“此事你也不必多管,皇兄会想办法……”
“不必。”宴文然豁然站起身。
宴瑜皱眉,还以为她要就此应下,不可置信地斥责道“莫胡闹,赌气什么!”
宴文然笑了笑,眸中凌厉,一时竟仿佛又是从前那个遇事游刃有余的太子。
她道“朝中无帝王,皇兄怕是还受着他牵制吧?”
宴瑜迟疑片刻,“你想……”
宴文然微挑起眉,道“归根结底,不过是我仍在宫中,碍了这位齐王爷的眼——这次他送不走我,下次定然又会想处新的法子。”
“倒不如,我玩个消失,也应了他的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