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安眠。

宴文然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察觉到二人的手还未放开，忽然想到他们竟牵了一夜的手，蓦地红了脸。

白璟察觉到身边的动静，片刻也转醒过来。只是他刚一动，便猛地“嘶。”了一声。

这下可不是装的。

宴文然担心的凑近，紧张道“怎么了？牵动伤口了？”

“没事儿，”白璟试着起身，眯着眼严肃了会儿，在宴文然愈发慌张的神情中忽然噗嗤笑开。“压麻了。”

“你，”宴文然把他的手丢开，冷哼一声，“别乱开玩笑。”

“错了错了。”白璟干脆地认错，忍住笑意，“不闹了。”

二人起床洗漱整理，宴文然又顺便给白璟换了次药。

“不如……”她迟疑了一下，“今日我再假一天照顾……”

“千万别。”白璟赶紧打断，哭笑不得，“人人皆道太子殿下认真严肃，精于政事。天天请假可不好。”

宴文然沉默了片刻，摇摇头笑道“无妨。其实我也……并不太在意这个位置。”

这是宴文然第二次说类似的话了，白璟愣了愣，轻笑道“殿下这话若传出去，那些朝臣或许会以为我是那种祸国殃民的妖妃，带坏了殿下呢。”

宴文然微微睁大眼睛。

“开个玩笑，”白璟勾了勾嘴角。只是他的眼中笑意可是少了许多，半玩笑半认真地试探“殿下不想做太子？”

“不想。”倒是回答得干脆利落。

“哦？为什么？”

“……”宴文然没有回答，只问，“要不要我留下来照顾你？”

“……还是不要了。”白璟把疑问埋在心底，挥挥手笑道，“我还不至于受这点儿伤就需要人照顾了，殿下还是去上朝吧。”

“嗯。”宴文然便不再多问。

白璟坐在椅子上，目送宴文然走远。眸光一闪，又想起了昨天的事。

师傅把采薇也带走了，眼看着是不准备再把揽云山势力交给他胡闹。

但对于他提出的“放弃少主之位，离开揽云山”，一说法，从头至尾也未曾给出一句回答。

揽云山讲究严谨，无论什么事情都必然说的明明白白。师傅既然不提，那便是仍不想把他从揽云山除名了。

甚至于，连少主之位都没有剥夺。

他轻笑一声，倒宁愿师傅别再对他抱有什么期望。

毕竟感情这回事儿，他放不下，也不想放下。

门口忽然探进了一个圆溜溜的小脑袋。

白璟第一时间便发现了。他转过头看去，下一刻又放松下来，轻笑道“宴祁？过来。”

宴祁有些害羞地埋着头走过来。

白璟笑了笑，忽然想起了那日宴文然交代的。他摸了摸宴祁的头，温和道“想看书么？”

“想。”宴祁眼神亮了亮，还有些局促不安。毕竟他还只是个五岁大的孩子，说话的声音软软糯糯，又带着几分乖巧，让人忍不住就心情好起来。

“走吧。”略作沉吟，白璟便领着宴祁往书房里去。

宴文然的书房里并没有什么不能轻易示人的东西，书记也以名胜典籍居多。令人欣慰的是，宴祁是认识很多字的。这倒是方便许多，不用重头来教。宴祁在白璟递过来的一堆书中抽出一本感兴趣的，自己趴在桌上看了起来。

白璟饶有兴趣地看了他会儿，随后忽然意识到小家伙被自己这么看着有些紧张，于是干脆移开视线。想了想，自己也在书架上抽了本书来看。

因为背部有伤——当然，已经被很好地处理过并止血了。但白璟自然不打算靠着椅背自找麻烦，因此也是一只手支在桌子上，和小八的动作倒出奇地一致。

这本似乎也是宴文然看过的，上面仍时不时有些批注或夹着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