罔顾人命,如此丧尽天良,今日老婆子我就是要替天行道!除了你这个妖女!”
陈妇人在歇斯底里地叫喊着,又是哭又是笑,像是着了魔一样。
听完陈妇人的话,离歌神色骤变,本就苍白的面色越发不留半点血色,她下意识咬住了唇,袖子里的双手攥得紧紧的,微微抖着双肩。
许是因为她自小没有爹娘,特别羡慕双亲健在的人,同样,尤其憎恶不懂珍惜,对爹娘不孝不敬的不肖子,而李槐恰好是这种人。
他虽读着圣贤书,可骨子就与普通的市井流氓无异,行风不好,人品更是差到底,吃喝嫖赌样样碰碰。
这金陵城的不肖子多了去,可是,在离歌眼前虐待爹娘,对爹娘动手的人,就他一个。
离歌看不过眼,找人替他爹娘教训了他一通,特别是断了他那只摇骰子的手。
可是离歌明明吩咐过,莫要真的挑断他的手筋,让他痛上半个月便好。她可以路见不平,简单教训下不良无义之人,但是她没有权利断了别人的生路,若是如此,她与那些人又有何区别。
可是,在她看来的仗义之举,怎么会变成了这样呢。李槐怎么会因为手伤而郁郁寡欢,甚至是寻了死路呢?
她记得端阳节那日她还看过他。他摆着铺子,挂着字画,梳着一头干净利落的头发,身着白衫,神采奕奕地与客人讨论着他的画作。那时他站着与人说话,没有纸上落笔,离歌瞧不出他的手是否还伤着,只是,单看神色,全然不了见颓废之势。
只是,陈妇人的反应不似作假,她如此溺爱儿子,定然不会拿他性命来匡她。那个喜欢喊她离老虎的李狗子,怕是真的出事了。
陈妇人还在哭喊着,离歌心里也酸得厉害,死死掐着掌心才忍住了眼泪。
她刚要向陈妇人询问李槐寻死时,有没有留下什么书信,她实在是无法相信在朱雀街上爽朗地喊她名字的人,会因为她忧郁致死。
她才迈出步子,陈妇人就又朝着她阴笑起来。笑声比刚才的笑声更尖细,着声音就像是指甲尖滑过起了皮的木门,叫人毛骨悚然。
离歌迟疑了一下,咬着下唇站住了脚。
离羽又是一个大步,走在她前头挡住了她的身子,咬紧牙,瞪着此刻发疯了妇人。
而身后的小秋,见陈妇人朝桌上摆瓷碗的地方扫了一下,太阳穴突突直跳,心加速跳动着,几乎乱了节拍。她捂着心口,白着一张小脸,默念了几句佛经。
尖锐的笑声停下了,陈妇人又嗤嗤地笑,眼珠子空洞无神,道“天怜我老婆子血海深仇不得报,给我指派来了一个活菩萨,终于啊,今日可以瞑目了。可以早早地去见我的槐儿,哦,还有我的老伴儿,他早走了几日,不晓得有没有见上槐儿,不晓得他们有没有在等着我啊。”
陈妇人的喃喃自语,让一屋子的人都慌了神,今日她明明没有得逞,何来大仇以报,可以瞑目之说。
逐影与追风警惕地观察着外头的动静,离羽上前,咬着牙问道“你到底做了什么?说出来,本相可以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
谁知,陈妇人已心死如灰,她毫无在意地伸手抵着唇,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神经兮兮地说“别急,很快就知道了。”
小秋拧眉沉思,心中那个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清晰。她抬起脚,艰难地走向离羽,唇色全无,声音身子都在抖着“相爷,刚刚小姐的安神茶,是,是她熬的,茶里,怕是,怕是。”
声音梗咽,小秋的话断断续续的。
话音一落,陈妇人又是一通大笑,她一只手捧着腹,一只用力地锤着地,张大着嘴,差点笑得背过气去。
许是心里作怪,离歌原本身体无异常,听到自己被下了毒之后,突然发觉有东西在肚子里搅动着。
一条接着一条,像是有成千上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