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的阴谋(六)(2 / 5)

子里的蓝眼睛。

然后这个家就真的变天了,然后梁朝才学会了哭,然而母亲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嘴,告诉他说出来就会没命。

温水被悄无声息地煮沸,周围的一切似乎正在失控。

而他无从分辨谁是敌人,谁是朋友。

他们一定都以为他忘了。

可是这世上就是有天才,比所有的孩子都记事儿早。

那些骨肉相连的,那些歃血为盟的,那些情意绵绵的……

天塌下来的时候,都会变成碎瓷片儿……墨水印儿……满地血……和藏在柜子里的眼睛……

梁朝并不怨恨父亲抛妻弃子,至少成年了以后不恨。

十岁那年自己身上发现了灵根,半年后父亲暴露了行踪被抓回了盛京。在那之前,他曾经成功隐匿了自己的行踪整整六年,杳无音信。梁朝不相信这仅仅只是巧合。

退一万步讲,自己的这位父亲,有着一副天生的反骨,和一颗金贵的脑袋。他背后的人要用这颗脑袋,又惧那副反骨,夹缝间于是才有了梁朝的存身之地。

梁朝也不恨那些人把他当人质。

如果不是世子景中秀的收留,拳头不如核桃大的梁朝早就跟着也才出闺阁的母亲一起,被那些名唤族人假穿人皮的虎狼生吞活剥了。

这其中有多少是来自深宫朝堂的翻云覆雨,巧拨人心,梁朝也并不想深究。

他没有这个空。

梁朝只是恨,在皇权、父权、修士规矩这些庞然大物面前,一个天才的三十年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三十年来他夙兴夜寐、如履薄冰、不择手段,唯恐时间不够,来不及追上命运悬梁的线。

三十年时光……他是少年成名的神童……

他琴棋书画全不擅长,吃喝嫖赌根本不会,温柔乡没见过,银鞍白马没有过,他养望,他搏名,他争权,他逐利,他从来没有犯过错,他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机会从不惜身。一天赶三场文会,喝酒喝到胃里出血。

可是这些绝大代价,这些微末的资本,丢在皇权、父权、仙权这样的庞然山岳面前,仍然只是清风吹起微尘的动荡。

梁朝这个名字,只是皇权想要对抗仙权时用得上的那个叫梁仲白的男人的儿子。大公主一刀斩落的,是梁朝的双腿和翅膀,是他这一生爬下棋盘,伸手捻子的全部可能。

她说她很抱歉,但是她丝毫也不感到可惜。

一个天才,勤奋自律,目的明确,豁得出去。倘若上天再给梁朝三十年,他未必不能成为第二个“庞半朝”。而梁朝是个修士,三十年不够还可以六十年,六十年命不好还能八十年。

如果命好哪一任皇帝死得早,臂挽天子、口衔天宪、独霸超纲,难道真的是什么很少见的事么?

可梁朝是梁仲白的嫡长子,而梁仲白必须可控。于是梁朝就得去给公主牵马。

千年之后,等景氏王朝也都覆灭。史书上或许会留下一行,年少成名,不到三十中探花,成为驸马之后泯然众人的陨落的神童。

或许,连这一行也不会有。

年少成名的神童,二十七岁的探花郎,皇权之下,这些东西要多少有多少。

他爬了三十年仍在山脚,于没顶的荒草中仰望山巅。看不清白云之上,青天还有多远。

大公主景骊走进梁暮的卧室时,梁姜氏已经到了有一会儿。

秦昭香正在拼命地按住梁暮。

梁暮把他挠出了满脸花。

秦昭香按住了她的胳膊,翘起腿,按住了她的腿,又翘起胳膊。满头大汗,毫无办法的样子。

梁暮在挣扎的间隙,一眼看见了大公主,顿时像看见抢了自己老公的闺蜜一样,目眦欲裂尖叫着

“景骊!你爹——”是不是要害我们家?

可惜她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