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语冰。”
杨夕感觉她和程家姐妹之间忽然就竖起了一座万仞高山,山顶厚厚的积雪,半山陡峭如凿。
彼此都翻不过去。
杨夕仰起头,望着那物质世界中并不真实存在的峰顶,急了。
“你怎么就不能明白呢?这根本就不是你‘想不想’当英雄的问题,仙途坎坷,大道争锋,没有攀山赴岳的勇气,你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活都活不下去!”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活法!你有昆仑罩着自然凡事敢往前冲。我如今比一个无根无脉的散修也没有区别,不安分守己,难道重蹈雪山覆辙,凑上去送死吗?再说这世上九城凡人,一成修士,那么多凡人躲在修士的翅膀下头,这么些年不也过得好好的?杨夕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这么羡慕凡人,那你废了一身修为回去做凡人呐?你不是不愿意么?有多少本事就要但多大风险。别老觉得这世上就你们姐俩儿可怜,凄风苦雨的可劲儿造。我告诉你,风雨本来就在那里的,并不是你没了爹,别人特意跑来针对你!你说凡人活得好?那你告诉我南疆十六州的凡人又怎么算?”
“南疆十六州的凡人还不是你们昆仑祸害的?再说你凡事往前就有好下场了么?天羽境内被一刀割喉的到底是谁?那个没灵根的凡人,不就是因为没那个命却非强出头,凑在修士堆里最后才被你杀了的吗!”
话一出口,程十九的声音忽的戛然而止。
相当长一段时间,空气中安静得针落可闻。
就好像两个小孩子在争抢一只图画本,挣着挣着忽然就图穷匕见了。
程十九不是故意拿匕首的。
可杨夕还是还是被割伤了。
过了很久,杨夕慢慢地才开口“啊,你连这个都知道了。”
程十九低着头,牢牢的盯住了脚边一颗毫无特色的石头。
“天羽那边放出来的消息,现在整个大陆,稍微关注一点的都知道了。云家似乎是铁了心的弄死你,凡人剑侠的义举,在整个内陆都很有人气。”
杨夕点了点头,半晌才道“好吧,看来我们真的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程十九心头一紧,撕裂般的钝痛从心头炸开,用一种惊恐的眼神看着杨夕。
“杨夕!”
杨夕却道“十九小姐……”
这一声时隔多年的称呼,直喊得程玉琼恍如隔世。
筋脉毁伤,修为难进的程十九,早已经忘记了当年程家大院儿里,那个别人家的孩子,是什么样的心情。
杨夕轻缓的语调,缓缓撕开了陈年时光的一角“六岁那年,我第一次到你们程家,你姐姐指着卖身契上的红手印,言之凿凿的质问我,卖了身怎么能不听话呢?这不是耍赖吗?程玉瑶,你还能想起当时我是怎么回答你的么?”
程十四想了又想,最终摇了摇头。
“我对你说,小姐,你爹爹没骗过你么?”
杨夕走了。
程家姐妹的面前,那颗盈盈欲滴的培元草,抽展开了成熟的叶片。
程十九到最后也没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与杨夕,道不同,不相为谋。
继续爬向山峰的后半程,杨夕看见无数趁着山顶打架,撅着屁股在地上挖石头薅草,闷声发财的修士。
有大行王朝的散修,也有昆仑。
倒退十年杨夕也许会与他们做一样的选择,然而战火和昆仑真的给了她一场彻头彻尾的洗礼,把她变成了一个不会为一根灵草驻足的人。
老人们常说,上过战场的人,总是能看开许多东西。
现如今,后知后觉的,她终于信了。
也许程十九没错,是她变得与众不同,变成了一个异类。
情感上,杨夕其实是不记得程十九的。
那些被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