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吊起来了。
只见邢铭靠在床边,手上拿着一张阵盘在研究,双腿交叉着支出老远。神态轻松的抬起头“嗯?”
而就在邢铭的身边,船灵的幻影白衣飘飘的靠在舱壁上,手上捏着一卷竹简,似乎也在细细的看。
杨夕“……”他们看起来,简直像和谐相处的老朋友。
杨夕抬手指了指邢铭,又指了指白影,半天没有想到措辞来表达自己的震惊。
邢铭笑一下,放下阵盘站起来。
“他嘛,哪里有人气,就在哪里出现。”
杨夕细细的眉毛抬了一下,怀疑的看向邢铭“人气?”
邢铭道“六道众生皆有气,看来这个船灵不怎么搞种族歧视那一套。”
船灵的幻影恰在此时抬起头,对着杨夕所站的门口笑一下,然后换了个姿势继续看,书脊对着二人所在的方向。
杨夕不小心瞄了一眼——《昆仑大事记》。
船灵开始念念有词的自言自语,一脸高深的望向落地窗外。
“这本手记很重要……很重要……”
邢铭走到简朴的舱室中,唯一的一张桌子边,亲手倒了两碗茶水,一碗放在自己面前,一碗推到桌子对面。
对着杨夕招手“来。”
杨夕眯了眯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邢铭每次对自己招手的动作,都特别像招狗。自暴自弃的走过去,杨夕一屁股坐在邢铭对面,端起茶碗一饮而尽。什么滋味也没喝出来,茶杯放回桌面上。内心十分不愿意满足邢铭卖关子的癖好,奈何又实在年轻,到底沉不住气。
于是有点忿忿然地道“师叔,解释解释吧,这都怎么回事儿?”
邢铭捏起杯盖,瞥了瞥茶叶沫子,回首去看那窗边苦读的船灵幻影。目光中有一种微妙的落寞、敬佩,和惺惺相惜。
“也没有多么复杂,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那样。他是我们的前辈,在简牍中发现了天道的秘密,又没有办法在生前说出来,便用这种方式,把线索留在了世间。等着走上同样道路的后人来发现……”
“同样的……道路?”杨夕问道。
邢铭看过来的眼神,杨夕琢磨了半天——尽管努力想把它当成关怀,最终还是不得不承认那玩意应该叫同情。
邢铭道“杨夕,你觉得你是哪条道上的?”
杨夕愣了半晌,终于有些反应过来,继而是不敢置信“反……反抗天道?”
杨夕猛地抬头盯着邢铭。
邢铭浅浅的一笑,映在杨夕的虹膜上。。
杨夕心下骇然。
让她震惊的不是自己与那船灵在同一条道上,而是邢铭此时的态度,是不是意味着……昆仑首座跟自己也在同一条道上?
是不是意味着即使自己说了那天那样逆天悖伦的话之后,是不是意味着即使自己曾经那么坚决的叛出昆仑之后,是不是意味着即使楚久的事情之后……
杨夕猛的闭上了眼,不敢再往下去想。
但是一个火苗似的念头还是忍不住冒出来,一遍一遍在脑海里不停的燎原。
我依然跟昆仑是同一条道上的?
其实杨夕一直没有很懂,昆仑到底是那一条道上的。就像她曾以为有教无类,仅仅是一种同情弱者的慷慨,却在很多年之后才明白,那一条对入道之人放宽界限的条律,是多么的冰冷至极地公平。
昆仑的自我定位始终是一所学校,一所危难之时肯于挺身而出的学校。
它从来不是世界巡捕,也不会去代苍生问责。
沉淀了许久的心绪,杨夕方才再次开口“你刚才说,他用这种方法,把信息留下来?”杨夕指了指窗边读书的白影,“我记得你先前告诉我,他是在云海里渡劫死的。”
邢铭“他选择了云海,在这里对着什么人,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