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开从方桌对面移步过来,站到卢大娘旁侧,拿了张擀好的面皮贴在手心,舀了勺馅料在那面皮正中间,左手拇指按住那馅料,右手拇指食指捏住面皮打着圈的飞速捏出了十八个褶子,手艺娴熟,精妙绝伦。章开捏好了那收口后,将那褶如秋菊的包子托在掌心仔细端详着,神情满足道:
“娘别担心,有俺和哥在,不碍事的!待会俺就过去李大娘家把幡子的事办好。您少操点心,在家跟萍儿和炭疙瘩安心颐养天年就行!”
卢大娘笑着点了点头,母子俩便接着忙活了。
村道上,三三两两的汉子和民妇正提着镰刀,扛着锄头,踩着悠闲的步子去各自家的菜地稻田中务农去了。空气中透着丝丝清冷,扛锄的汉子抖了抖肩,豪迈的“嚯嚯”了两声,驱赶着身上的丝丝寒意。汉子民妇们面上蒙着薄布,想必是怕吸入这晨间湿气感染风寒,便都细致的注意着。
村口竹溪上,已有早起的渔夫在撒网捕鱼了,溪面上雾气缭绕,一阵晨风吹来,层层薄雾似仙气般在那溪面上飘来荡去,荡舟溪面上,宛若腾云驾雾,犹如仙境。这溪上渔者,也是淡泊世俗,喜好静逸之人啊。
“渔者坐舟观沧海,辰撒乾坤钓丝闲。
雾隐舟行八百里,网尽珠翠换酒钱。”
朝日初生,摇舟村百里开外的天边,缓缓浮游上空的金轮下,一座正圆形的城池背光而立,霉青色的外墙古朴沧桑,观墙推史,这城池似已有了上千年的光景。
城池主楼高约十丈,楼顶墨绿色的琉璃瓦闪着幽静平和的光泽,屋脊两端都齐整的排列着七只雕工精湛的屋脊走兽,仙人骑凤当先走,龙凤狮马领众兽。主楼层层檐角处也是巧尽心思,龙衔惊鸟铃,凤吐走马灯,一派雅趣盎然之意。
城中深处,一条十字街上人影憧憧,远远的便听见了人声嘈杂,街边一处早食铺里坐无虚席,提着鸟笼,摇着竹扇,把玩着玉石的各色锦袍玉带的男子,正坐在那方桌前交头接耳的攀谈着。
店小二正在气喘吁吁的往外搬着方桌,店内已坐不下了,店外还有不死心的几人踮着脚在四处张望着。掌柜的瞧见这阵仗,便在柜台后朝外高声大喊道:
“各位爷!今日已排到丁十了,不排了,都候着吧,门外的请打道回府吧。”
门外站着的众人听见掌柜的这番言辞后,便泄了气的三三两两的结伴散去了。嘴里还嘟囔着下次三更就要过来候着。也不知这众人在候着啥,来了这早食铺,也不吃早食,实在是令人疑虑重重。
众人散去后,早食铺斜角的一家字号名“珍宝瓷”的店门“吱嘭”一声拉开。一个白净长脸,面瘦如猴的汉子,手中抓了把瓷镇尺指着对面的众人骂咧咧的自己言语道:
“这帮臭狗屎,都不睡觉的吗?”
那早食铺里坐着的众人见店门开了,便“哗啦啦”的潮水般的涌到了那门前。那白脸汉子见众人发了疯般的围了过来,便握着瓷镇尺往前一伸,扬了扬下巴,示意众人退后。早食铺的掌柜瞧见方才还高朋满座的早食铺里瞬间便空无一人,不禁乐呵呵的笑道:
“得嘞!我们这顺气斋干脆改叫卖座斋算了。”
满脸写着乐不可言的店小二在旁拿着个算盘麻溜的拨着,边拨边笑道:
“掌柜的,这银子赚的轻松啊,五百文一个座,这一大清早就白得了二十两。”
掌柜的叹了口气,神色幽幽的道:
“哎,这样的银子可不是日日有啊,赚得不踏实啊。”
店小二挠了挠头,想不通这白得的银子怎么不踏实了,不是都实打实的进了钱袋子吗?想了一通也没想明白,见掌柜的正兴致盎然的瞧着对面的光景,也不便多问,便知趣的去店外收拾桌椅去了。
这边珍宝瓷门口,那白脸汉子握着瓷镇尺指着众人大声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