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嘿嘿一笑,讪道:“我看余掌门敬酒是假,考较不才的功夫方是真的,既然如此,那便献丑啦。”忽然脚下一晃,右掌探出,犹如一翎鸿毛,一拨一送,三杯酒登时飞上半空,黄三小脚下一顿,拔地而起,身似一只黄雀,在半空翻个筋斗,同时衣袖一卷,拿住三杯酒,落地时,也如一根羽毛,轻盈无声,三杯酒好端端的摊在左掌,一滴未洒。
台上台下看得出神,忽然掌声雷动,叠声喝彩,余百谷等人也不吝赞赏。
黄三小正要饮酒,忽听年恨天喊道:“三小兄且慢,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
余百谷一拍桌子,喝道:“年恨天,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想我在家门口,尚且遭人暗算,朋友旅途在外,更加小心细意才是,不然横尸就地,我力拔山囊中羞涩,可没钱买棺材板帮人收尸。”
余百谷哼了一声,正要说话,突听黄三小笑道:“嘿嘿,两位朋友宽坐,和气生财,大家说话直来直去,那好的很,黄某也是粗野汉子,放屁不避人,如果哪一句说得不中听,各位多多担待。”
顿了一顿,黄三小又道:“余掌门为我接风,那是瞧得起兄弟,老馆长替我着想,同样是一片善心,两位乃一派之主,名播四海,素来为人敬仰,而且又都是王城主的好友,小弟与两位兄长论交,叨光不少,大家朋友一场,看在王城主的面上,自当坦诚相待,岂可互生嫌猜。”说着,三杯酒一饮而尽。
年恨天叹息一声,暗骂:“好你个黄三小,老哥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你偏偏徒逞英雄,甘心去做糊涂蛋,待会内力一失,无法收拾,你我死不足惜,连累城主和武馆弟子,那可糟糕至极。”
余百谷拊掌称善,说道:“三小兄雅量,佩服佩服,请过来落坐,正午寒舍备宴,恭请贤弟移动大驾,咱们多年不见,痛饮一番,哈哈哈。”
黄三小笑道:“不敢不敢,小弟年前在田间地头务农,深感烦闷,这才出来四处走动,今日虽然路经宝地,想我既已归隐,不便叨扰两位哲兄,这番相见,也是缘该如此,适才一睹两派风采,当真幸甚至哉,无奈小弟双手空空,只好借花献佛,诚贺少年子弟英雄风流,拳剑两派骎骎日上。”
说着,走到余百谷面前,拿他酒壶,端其酒杯,倾满美酒,为崔征鹄、余家四兄弟和他自己也都满上,双手执杯,大家仰头干了。
黄三小又来到年恨天面前,见他沉着脸,眼睛瞪得滚圆,笑道:“老馆长,你和城主八拜之交,可得保重身子啊,听说他老人家正在某处闭关修炼,料想出关之日,必来找你喝酒论拳,嘿嘿,你可别有个三长两短,留得城主独自寂寞。”
年恨天心事重重,一来稻草人死不见尸,听说被人趁乱抱走,虽已派人去打探,却兀自惊心不安;二来担惊黄三小被毒酒暗算,连累城主大计;三来生怕余百谷又要发难。正烦躁间,忽见黄三小边说话,边在桌上蘸酒写字:张兰已走,勿忧。我没事,酒被换。
年恨天一怔,立时明白,心想:“稻草人定是被兰姑娘救走了,可惜他伤在要害,焉有命在,可怜的孩子。”又想:“酒被换?黄三小是暗器中的大方之家,心明眼快,妙手偷天,想来他自带有酒,翻空时偷梁换柱,这一手果然灵巧的很,如此,便不用怕余百谷找茬了。”
心中一宽,年恨天面色稍稍好看,笑道:“蒙城主厚爱,愚兄祝他神功早日大成,我在力拔山备好美酒,恭候大驾。”众人举杯,一饮而尽。
黄三小走到台中,拱手团团一揖,畅然笑道:“今番相会,事出偶然,既已饮酒笑谈,咱们就此别过吧,他日有缘,再当把盏,告辞。”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余百谷喝道:“慢着!”突然纵身上前,岂料浑身一滞,拔足不起,一屁股跌坐椅上,他大吃一惊,急忙运功,竟然内力全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