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东问西。
此处依山傍水,是年山有余镇,位于春风生烟水的下游,乃红芍美丽城三大镇之一。
烟水西岸便是年山,秀色连绵五十余里,倘若从云端俯瞰,正如诗人想象的那样“青山一发”,却不知是哪位美丽女子的秀发落在此处。
“年”和“余”是本地的大姓,其他姓氏都属于外来。渔夫不是本地人,姓李,定居此地已有三十余年,娶了本地姑娘做老婆,有三个儿子,没有女儿,大儿子和二儿子早已成家,都在外城做事,只有小儿子在身边,小儿子也已及冠。
公良长风是孩童心性,看着他们唾沫横飞,也跟着学他们的口型,嘴巴一开一合,但是没有声音,偶尔还嘴角上扬,很开心的样子,这个举动惹恼了渔夫刚满十八岁的小儿子。
渔夫的小儿子名叫李光光,两腮无肉,尖下巴,他们一家住在年山脚下,左邻右舍离得比较远。
李光光见公良长风歪嘴挤眼,怪模怪样,以为他在讥嘲自己,忍不住怒从心起,伸掌在案上用力一拍,瞪着一双寒光闪动的眼睛,厉声喝骂,同时左右开弓,啪啪啪,一连打他十几个巴掌。
公良长风细嫩的小脸顿时红肿起来,他捂着面颊,泪珠夺眶而出,嘴里嘶哑着,凶狠狠的瞪着李光光。
经过一番拷问,渔夫一家终于得出结论。
李光光满脸嫌弃“爹,这就是个废物,又聋又哑,难怪他的家人要淹死他,你还以为是上天赐子,给咱家转运添花的?”
渔夫大感失望“这孩子沉水不死,被鱼鹰叼上来真够邪门的,我哪知道他是个有毛病的孩子,否则我也不带回家了,晦气,你说怎么办?”
李光光翻个白眼“哪捡的送哪去,咱家不能要,李家飞黄腾达有我在就足够了。”
渔夫点头,问道“救都救了,总不能再把他沉河里淹死吧?”
“这种残废,到谁家都是一辈子的拖累,谁也不会收养的,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免得给别人添麻烦。”李光光鄙夷道。
渔夫妻子瞪了儿子一眼“丧良心的事咱不能做,老天爷看着呢,我看把他丢到大街上去,兴许会有人可怜他,收留他。”
李光光立刻反驳“不行,这种事不能给人看见,否则倒怪我们无情无义了,最好蒙着眼拉山窝里丢了,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渔夫一狠心“也好,我若不救他,这孩子早便死了,就算我现在掐死他,也不为过。”
公良长风横遭变故,一天一宿没有吃东西,此刻肚子翻江倒海,早就饿得咕咕作响,见桌子上有几根掉落的粉丝和豆芽,他嗅觉特敏,闻着菜上残留的油香,嘴里口涎暗生,忍不住伸手捏起,吃了起来。
李光光眯起眼看着他,直想给他一剑,宰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