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是他护着他,往后,他要玩死他,亲手送他下黄泉!
‘王昭云’三个大字,定要加上死无葬身之地才最合他意。
陈继笑的愉悦,“你以为你是谁,好将军?爱民如子?你不过是我陈朝一条狗,陈家的一条忠狗,”
“你有什么资格求我,等你成了丧家之犬了再来找我。”
“阿继……”王昭云开口。
“你住口!”就是这样一个称呼,撕开了陈继的冷漠如霜,然冷漠的面皮揭下以后,却更让他像一个暴君,怒眦嗔恨的样子,恨不得将这人碎尸万段。
“你没有资格这样叫我,我早说过,你再这样叫我一次,我决不客气!你去死吧!”
不待王昭云闪躲,‘呲剌’一声,一柄铜剑刺在他身上。
王昭云是武将,武功不低,陈继亦是个文武双全的,他二人,本在伯仲之间,一招都没有过上直接将他刺了个对穿,倒像是他故意让着他。
那把青铜剑叫九皋,是八年前王昭云从一个行走边北的贩夫走卒手中重金买来的。铜剑玄青,剑身刻有骨文,冰冷锋利,有些蛰伏藏拙的感觉,颇有些年代了,若要追究个彻底,兴许是把上古神兵利器,尧舜禹汤,也未可知。
陈继爱剑,王昭云初看到这把剑的时候,便觉得与陈继匹配是绝好的,视如珍宝的带回来,视如珍宝的送给他。两个人围炉夜话,为取得一个妥善的剑名而整整折腾了一宿,后还是用了王昭云想出来的名字。‘九皋’取义‘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鱼潜在渊,或在于渚’。
陈继戏言笑他,‘王家后代能武,还通史晓文,风华绝代,文韬武略陈国第一人也!”
王昭云怒言“少用那些形容女子的脂粉俗气架在我的身上,我扛得动刀戟长枪,上得了战场斩得掉敌人,阳刚正气,顶天立地!”
陈继摇着一根手指又摇摇头道“非也非也,风华绝代非女子专属,亦可言男子风采冠铸,依我看,宋玉卫玠之流,也是要让你一让。”他最后一句话说得亦真亦假,笑得亦没脸没皮。王昭云嘴皮子没有他溜,脸皮也没他厚,一时找不到对言,被被他说的哑口无声,惹得陈继哈哈大笑。
那年,他们十九岁,弱冠不到。少年意气风发,鲜衣怒马。
王昭云长他虚岁半岁,明明比他大,却好像总受他欺负。那时,京畿簪缨贵胄之中有一不成文的规矩,王昭云只能受陈继欺负,若是陈继看到有人欺他,那是绝不答应的。
也只有他能欺他了,在其看不到的地方,谁又能欺负得了文武双全的王家嫡系长子孙。所有的一切,王昭云皆一笑了之。
王昭云似不嫌疼,就着贯穿的那把剑,挪了挪身子,要去碰陈继握着剑柄的手。陈继只死死盯住没入他胸膛的那把剑,什么表情都没有。没有人能看得懂他的神态和情绪。他是当朝睿智如妖的三王爷啊,权谋之术,机关营营,几个敌手!。
却有一人懂他。
王昭云啊。
也只有王昭云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殷红血咕咕流下来,染了他白色的衣裳。他颇偏好白色,与他儒将的气质,相得益彰。
他说“我不疼,我也不怪你。”到底还是有些疼,额头有些流汗。都是肉体凡人,如何会无知无觉呢!
陈继脸绷得紧紧的,嘴也珉的紧紧的,眼里的恨没有因他这句话而消退多少,反而增了些,他嗔恨“该怪的人是我吧,王昭云,你怎么不死在战场上?!”
陈继是很少露出这种穷凶极恶的样子的,尤其在成年之后,朝堂波云诡谲让他更加懂得隐匿表情,诚如所言,精明睿智简直如妖。却平生过不去王昭云这个坎,一物降一物是至理古训。
他咬着牙吐出这些话,而后恶狠狠的抽了剑,王昭云捂着胸膛单手杵着地面才没有狼狈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