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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收土地税收的太狠,把英国的地主、士绅,也逼到革命派那一边去了,那就更对大顺的新兴资产阶级不利了。
任何政策,固然说不可能让所有人满意,但最好不要让所有人都不满意。
旧的体系,英国内部有人在维系,所以可以绵延百余年。
新的体系,英国内部也得有人维系、有人得利,且得利的人需要在政治力量上足够强大才行。
正如亚当·斯密所言:我们英国为了维系这个旧的重商主义体系,一场战争就耗费了将近2亿英镑。而如果早点实行自由贸易,这2亿英镑,根本就不用花,英国也会更加的繁荣富强,各行各业蓬勃发展,安居乐业,国家财富增加。
也如亚当·斯密所言:我们英国的邻居,法国,就有上等的葡萄酒。可我们却舍近求远,去买葡萄牙的葡萄酒。为什么不直接放开贸易,买法国的葡萄酒呢?为什么要跑那么远去买葡萄牙的葡萄酒呢?如果买法国的葡萄酒,是不是人民就可以喝上更便宜的葡萄酒了?毕竟法国比葡萄牙,距离英国更近。
应该说,亚当·斯密,当然懂自由贸易。
但亚当·斯密,肯定不懂资本主义。
因为对资本主义而言,不管是自由贸易,还是保护主义,还是殖民扩张,亦或者垄断财团,都只是器,而非道。
有利的时候便用,奉之若经。
无利的时候便弃,弃若敝履。
自由贸易是自由贸易、资本主义是资本主义。
正如私有制是私有制,资本主义是资本主义。
亚当·斯密是否知道英国为什么要进口葡萄牙的葡萄酒?
是否知道《梅休因条约》的具体内容?是否知道英国的资本开始控制葡萄牙的葡萄种植园和酿酒业,并且直接击溃了葡萄牙的纺织业,为英国至少20万从事羊毛、养羊、纺织、呢绒、制碱、木匠、机械制造等相关的家庭,提供了相对优握的生活?
为什么西班牙对葡萄牙开战的借口,是“将葡萄牙从英国的经济殖民统治下解救出来”?
他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的话,很多人觉得是很有道理的。是啊,为什么要花两亿英镑去打仗?为什么非要舍近求远进口葡萄牙的葡萄酒,而旁边的法国就盛产葡萄酒?
当然,对于乔治三世等英国的统治阶级而言,他们是懂这里面的道理的。
只不过,现实无奈,旧体系注定崩塌,他们也无计可施。
在这些王党核心成员看来,这本小册子肯定是有问题的。
可正如不久前发生的诸多事件——在苏格兰,走私犯被军队抓住,军官被苏格兰人事后报复,像是拖死狗一样用绳子把军官吊死,最终根本查不到是谁下的手;亦如在爱尔兰此时正在流传的那句口号:要么自由贸易、要么武装起义;亦或者北美这些年对于重商主义政策的极端不满,和走私已经成为一种高尚的、受人尊重的职业。
原本,这些反对重商主义,大加走私的人,缺乏理论支持。
现在,他们拿到了他们梦寐以求的“经”,通过此经,每一个走私贩子都可以挺直腰杆,骄傲地告诉那些来抓捕他们的人:我的事业,是正义的。
来吧,枪毙我吧。我不会惭愧、更不会羞耻,反而在死前依旧可以骄傲地扬着头:我的事业,是在为英国人民谋福祉。英国奉行的是生产者的哲学,却不是国民的、消费者的哲学!我在为我认为正义的事业,用我自己的方式——走私——而与错误的、黑暗的、可耻的、压迫的旧英国,战斗!
走私无罪!
逃税有理!
这,才是可怕的东西。
这,也就是经的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