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现在要做的这种事,找到合法性依据。
否则的话,像是波士顿倾茶事件一样,在很长一段时间,因为经书这边没辩明白,一直到1834年之前,美国这边都是刻意淡化和避开倾茶事件的,甚至没有“波士顿倾茶”这个专有名词。因为这涉及到毁坏他人财产、私有财产是否神圣的一些东西。
直到经书圆满之后,才开始大肆宣扬。与之差不多同时出现的,还有五月花神话。
至于现在,从此时的朴素道德层面上说,大顺和英国正开战的。
这类似于大明末年,明朝商人跑到辽东去给后金卖粮食。总归在朴素道德上,还是需要一点经书来解除心理障碍的。
虽然说,这些人既然来了,来都来了,就没必要既当又立了。但若能立起来,总是好的。
贸易大使切入的角度,是以儒家的民本思想为切入点的,顺带着批判了一下英国这边的贸易政策。
他们学的那一套,都是冷冰冰的东西。而他们嘴里说的这一套,都是充满了人味儿的道理。
虽然他们学的东西,批判点说英国的贸易政策,是把原始积累作为目的而非手段来批判的。目的自然是给他们灌输,原始积累之后要塑造工业资本家的概念。
但从他的嘴里转述出来、说给汉考克等北美商人的时候,则是温情脉脉。
“从我们的观点来看,贵国政府的贸易政策,无疑是一种以‘国家’为主体的哲学所衍生出的观点。”
“贵国政府关注的点,是征收了多少税、赚了多少钱为目的的。”
“从克伦威尔时代开始,一直到法国的科尔贝尔,他们在制定政策的时候,只是以国家为主体来计算的——只需要一個会计,算一算今天以国家为主体,进入我国了多少白银、又流出了多少白银。只要进入的多、流出的少,那么就是对的。”
“我们是向来反对这一点的,我们从不计算进入多少、流出多少。因为,天朝这边,以民为本,是一种一百姓、民众为主体的哲学……”
“比如商品,我们更关注,我们所研究的‘主体’,能否喝到足够的茶叶?能否吃到足够的盐?能否穿上御寒的棉布?”
“这个哲学的‘主体’的区别,就是现在中英两国贸易上分歧的根源……”
他是满嘴胡扯,侃侃而谈,却说的汉考克等人连连点头。
大顺不关注进入了多少白银、流出了多少白银的唯一原因,是因为大顺根本就没有“逆差”的机会。
人的思想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从明朝开始,中国这边就完全丧失了出现“逆差”这个概念的环境。
而伴随着贸易的扩大,大顺这边有了顺差、逆差的概念。问题在于,在一个根本不可能出现逆差的贸易体系中,去关注进入了多少白银、流出了多少白银,这压根就是无意义的。
因为现实就是如此。
大顺的关税很低,只对鸦片之类的货物严禁进口;因为宗教问题对宗教物品严加管制。
其余的,压根也真的没有什么关税保护的具体政策:英国的呢绒卖不进大顺,不是因为大顺加了关税,而是因为卖不出去。
贸易大使心里明镜一般,他很确信,要是欧洲的布有一天比大顺的布便宜了,他绝对支持扩军开战,切断贸易。
但正所谓,同样的谎言,由不同的人说出来,听众听来,完全不同。
这番话,要是法国人说的,汉考克等人肯定得在心里臭骂,扯犊子。
但由大顺这边的人说出来,那就换了一种风味,听起来好有道理。
就像是此时欧洲经济学家正在进行的那个争论一般:利息降低,是经济发展的因?还是经济发展的果?
而大顺现在所能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