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离盐卤和天然气,很简单。
建设输卤管道,现成的技术、现成的优良管材——四川竹子。
建设天然气管道,更是现成的技术、现成的管材。
这时候也没有天然气体积概念,就知道这口井喷出的天然气,能够同时供近百口锅煮盐。
最开始每天因为地下巨大压力喷出的盐卤,足足有十几万石。
基本上,和印钞机差不多了。
一天小千把两银子,一年二三十万两,这还是转型之后不再走私的盈利。
只不过,自喷没有延续多久,压力泄了后,还是靠牛来拉动。
不过自喷一段时间就够了,之前的投资全回来了。
之前打井投资了九万两白银,之后置办管道、雇工等等,再花个三五万两。
折合投资了12万,第一年赚了24万两,日后每年都能赚个18万两左右,平均年回报率将近150。
消息传出,自然是吸引了大量的资本,跑到这里来挖井。
在大顺,20的回报率是个坎。低于这个,资本一分钱都不会投的,不如买地收租子呢。刘钰在松江府干了这么久,软硬兼施,手段用尽,也才堪堪在松江府那边降到
把坎降到了15。在想往下降就只能上山举旗均田了。
这里虽没降,但150,不管在哪,资本肯定会投的。
也就引出了后来的两件事。
一个是,资本和地主的巨大矛盾。
地租飙升。
原本不怎么值钱的地方,现在没有几千两的押金银根本免谈,而且日后产盐基本都要五五分成,合同最多签二十年的,傻子才卖地呢。
这里面地主和资本家的事,与地主和佃户的事还不一样。地主不容易破产,也有资金周转,谁闲的没事干卖地啊?那不败家子吗。买地主的地,比买半自耕半佃小农的地,贵多了,哪怕不是盐井地,就普通耕地都如此,况且这是盐井田了。
另一个,就是这里的位置,以及之前大顺铸钱运铜对贵州交通的开发,使得朝廷这边很轻易就决定了川盐入黔、以及日后川盐入楚。
证明这里真的有足够的盐,撑得起川盐入黔、入楚的需求。
如果没有这口井,谁能想到只要胆子大,凿千米井产量会这么大?
当然,这也意味着,盐井成为大顺“资本密集型”产业的样板。
小手工业者、老百姓,便是把老婆孩子都卖了,凑得出打一口千米井钱的零头不?
而过高的深井打井价格,也确实只有在西北战争中发了财、在两淮竞争失败被赶走的陕西资本集团才能担负的起。
这口井的拥有者,或者说叙州府吸引资本的样板井的拥有者,和科学院这边的人早就认识。
因为当初刘钰从欧洲走陆路回来的时候,在天保府就考虑过日后要发展简易油田搓煤油。
这种千米深的井,正是学习的榜样。
是以科学院这边早就派人来这边学习凿井技术,而井主人因为之前私盐贩子的身份,也乐于和刘钰这边的交往,希望抱大腿日后销案底。
这边也是科学院尝试改造的第一批盐井,要改造的方向还是很简单,因为能应用的技术不多,主要还是在提卤上。
而稍微复杂点的,比如天然气管道……说实在的,就科学院现在的技术,比天然的竹子差远了。
天然的竹子来输送天然气,没啥危险;而科学院现在的技术,要把有人工机械美感的管道做到竹子一样的无缝水平,这成本可就飞上天了。
从历史的视角来看现在的这口盐井,是很荒诞的。
冒着黑烟的烟囱、锅炉房,蒸汽机的轰鸣,拉动着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