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六八章 割袍(下)(2 / 3)

新顺1730 望舒慕羲和 1848 字 6个月前

,也就是所谓的“道相同?道不同?”

起因恰正是盐政改革。

两个人都支持改革,但在盐商的问题上,两人出现了分歧。

吴敬梓说,当年自己穷困的时候,盐商二话没说,就给了二百两银子,不等自己开口,免得自己难堪。

再想想自己年轻时候,亲族争夺家产、破败之后受尽白眼、被亲戚躲着。对比一下盐商的态度,当真是感慨万千。

春秋之义,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以士待我,我必以士报之!

当时赶的也巧,当年在日本的时候,刘钰就劝史世用说,回来后找个枪手,将他在日本的一些见闻写成故事书,也好叫天下人知东洋故事。

免得写个《说岳全传》,那些外国,整个儿一中原批了层古怪名字的皮,金兀术简直快成儒将了。或者写个南洋小说,那南洋诸国,完全看不出和中原有任何区别。

因着史世用的书,再一个就是日本儒生和大顺儒生的交流,程朱理学和古儒学派的争端,种种。

这里面,就因一件旧事,引发了诸多讨论,

那件旧事,就是“赤穗事件”。

其实就一春秋战国时代,士为主家复仇的事儿。

有人说,此真春秋遗风,战国士尚存于扶桑。古之道义,本朝失之久矣。

天子失礼,求诸于野。

而有人则用刘钰的那一套理论,给予了全面的批判。

当然,不是道义上的批判,而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批判——春秋战国养士之风,在于分封制,在于对土地的全面控制。离开主人,这些士是活不了的,只能依附主人生存。

如今,最像分封制的,就是盐政那一套。

信陵君孟尝君等,都有自己的封地、田产,那些士都要依附他们生存。

而盐商手里拿着盐引,父子继承,新人无法入行,盐引永世不易,这和封地又有什么区别?

只有分封制,才能养士,才有所谓武士精神。

盐商现在养了一堆幕僚、门客、清客、豢养儒生,为其鼓吹,和蓄养门客有什么区别?无非是那些儒生还有别的路可走,可以科举可以干别的,而不像那些武士家主一灭再无原本的好日子。

是以孟尝君失势的时候,一众门客全都跑路了,这正体现了天朝在向前走——它把士人的义等这些情感的神圣发作,淹没在利己打算的冰水之中。它用公开的、直接的、露骨的那一套,代替了由幻想和道义掩盖的那一套。

欲求赤穗之士,必要废郡县而复分封,保证人不能随意流动、保证士都在家主的分封下生活不能跳槽,则其所谓的士之精神自现。

此正兴公所谓之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试问天下,谁欲废郡县而回封建?

程廷祚当时看完,就觉得看到了一个新世界,当即就拿着这套东西怼了自己的好友吴敬梓。

然后就争论起来了什么是大义、什么是小义。

如果大义和小义发生了冲突,该怎么办?

什么是大仁、什么是小仁?

如果大仁和小仁发生了冲突,该怎么办?

有句话讲,叫不经人苦,莫劝人善。

两个人所经历的生活,也算是早早为两人的分歧埋下了伏笔。

程廷祚小时候家里穷,父亲靠卖字为生,当然肯定不是穷措大那种写字,而是中高端的那种,养活他读书。他接触了颜李之学后,又因此被后来的岳父赏识,因为其岳父也认为“圣贤者贵于致用!虚谈性命,惫神章句有何用哉”?不但因此得了老婆,而且岳父一家人从不嫌他穷,鼎力支持。街坊里邻,也多喜爱,遂自小产生了“泛爱,不独爱其亲”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