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财政的绝对大头,5072万日元,占了财政总收入的88,当时日元对标黄金,1日元是1.5克黄金,金银比价是1:16,大约折合8000万两白银。
六七倍于日本的耕地,国家财政的农业税收入却是明治土改后日本的四分之一。
假若没有倒幕战争、没有西南战争、没有版籍奉还,不动核心的土地问题,改来改去也就是个天保改革的水平,还真未必及得上被诟病的洋务运动。
刘钰对大顺的士绅阶层和地主恨的深沉,并不是因为“剥削”。
他现在是大顺新兴的资产阶级代言人,布尔乔亚怎么能谈剥削呢?
只谈“利益”、“收益率”、“资本流动方向”。
在资言资。
他是完全站在布尔乔亚的角度,对地主、士绅,恨的深沉。
恨到骨子里,恨不能彻底消灭。
大顺利润最高的两项投资,是土地购买,和金融高利贷。
他作为资产阶级的代言人,要搞工业,要搞商业,要资本流动,要资金投入,结果大顺的士绅地主让他步履维艰。
工业、工业,都知道国家的未来在发展工业,可他妈的资本都往土地和高利贷上跑,怎么发展?
英国的工业革命活化石,阔里班克水力纺纱厂,年收益率是多少?
被英国惊呼“三倍于国债收入”、“前所未见的高收益投资”、“引领资本流向纺织业的启明星”。
大顺不说什么九出十三归的擦边球,就完全按照《大顺律》放贷,年收益率是多少?英国国债,基本等于规定的最高利息。
纺织业要达到英国那样的吸金效应,也就是英国人惊呼的“三倍于国债收入”,年收益率得达到108。
啥实体工业的年收益率能达到这么高?开炼金房炼金子?
三十税一的奇葩政策,士绅免杂役、地方免摊派的脑淤血政策,土地的年收益又是多少?
前几年,极端条件下的松江府上海县,土地价格是2.4两白银一亩,地租是6钱白银一年,收益率40。
一度出现了“主不如佃”的风潮,自耕农主动卖地去当佃户,逃避杂役和地方摊派。
不说极端条件下的当年的上海县,只说这几年大顺下南洋政策的苏北。
刨除地租之外,还有别的收益。
就近放贷是不是收益?
睡佃农的媳妇、女儿,免费,是不是收益?去窑街,还得花钱呢。
农闲时候,让佃农服劳役,修田埂、坝台、房屋、围墙,是不是收益?
要避主人的姓、名。要给主人的爹、甚至打死狗也得给狗守灵哭丧,上份子钱,是不是收益?
饿到要吃大户,三十多人直接被活埋,扣个“所谋不轨”的帽子,要不是被皇帝知道都没有任何惩罚,是不是收益?
这叫集权?这分明叫中世纪分封农奴制的土地自由买卖政策下的魔改版嘛。
关键是骑士还得履行封建义务,还得出兵呢,地主士绅只需要缴纳三十税一的国税而已,哪家的封建骑士的封建义务加封建贡这么低?
要是什么都不管,啥工业的收益率,能达到40?
单个的布尔乔亚,可以转型,去当地主、去当高利贷放贷者。
刘钰作为大顺布尔乔亚的代言人,代表整个新兴阶层的利益,理所当然对士绅地主恨的深沉,恨到骨子里。
但凡土地问题、税收政策,稍微动一动,他这二十年时间干的很多事,就都是脱裤子放屁了。
可现在呢?
这边忙着搞对外贸易,转身就要担心巨额的白银流入土地,不得不搞纸币兑换券,尽量让热钱别往土地上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