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呢,就是这么个事。不欠债的,那是日子能过下去的,谁肯走?但凡肯走的,十个里面有七个,都欠着钱呢。”
“那边都是大买卖人,先把钱垫上,日后从工钱里扣呗。”
人贩子摇头道:“这肯定不行啊。这边把债还了,去了就死了呢?”
县令哎了一声道:“若是这样,我这边就真不好放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算里面有超了大顺律的利,把超的利扣了便是,可也不能说直接全免了啊。我这边是真无所谓,人头税都没了,我留人什么用呢?可这边的债主……”
略顿了一下,县令只好道:“阜宁虽小县,又穷,多灾。可也不是全都是沿海这种盐碱地方。西边城里,也是有几个举子的……”
“国公不是寻常人,是以国公觉得此事简单。可我们这些人,难啊。要不……我和他们再说通说通?按你说的,问问他们愿意不愿意。就算愿意,几年还钱呢?这也得说明白,你说是吧?”
“真要不还,谁来作保?总不能为了那几分银子,去南洋要债吧?”
人贩子忍不住骂道:“不是都学过圣贤书,讲仁义吗?”
县令无奈道:“修桥补路那是善举、灾年捐钱赈灾那也是善举。但该收租子还是要收租子、该放贷还是要放贷的。这是两码事。”
“你之前拿军饷,也不好说忠君爱国便不要军饷不是?这不是一个道理吗?”
“收了租子,等着灾年的时候再拿出一些救济,才是善举、仁义。直接不收租子,那叫天下读书人怎么活?”
“便是最激进的颜习斋的均田井田之想,也说了,考上科举的还是可以保有土地收租的。只均考不上科举的地。”
“收租放贷,理所当然。这是天底下的规矩,便是太宗皇帝当年,也没说给改了啊。”
“这怎么能和仁义混为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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