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内臣,不入朝堂,只是皇帝私属。”
“宦官不得干政、不得品评朝廷政策。让你干啥,你就干啥;不让你干啥,你也别大呼政策不对……既非天下之臣,便无资格论天下之政。”
“日后海外之事,为皇家私事,非天下事;既为皇家家臣,皇家要干,就干;要不干,就不干。”
田贞仪这么一说,刘钰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他一直以来都隐约觉得好像确实有这么一种趋势,甚至可以说从他练兵开始,就是类似这种趋势。
好处是,不用扯那么多的淡,皇帝支持,事就能做成。但坏处也多得是,不用扯那么多的淡的另一面,就是不是正儿八经的大臣。
念及于此,刘钰苦笑道:“看来皇帝巴不得我们都是真太监呢。”
田贞仪摇头道:“这倒不是。真太监,反而不好。”
“船山先生言:宦寺之恶,甚于士人,只因其无廉隅之借,子孙之虑耳,故悯不怕死。”
“真正的宦官,没有什么道德的约束、没有子孙家人的顾虑,所以做起坏事来,也根本不怕死。”
“海军众人,既有道德约束,又有子孙、家人的顾虑,做起事来,多有顾及。”
“因着学问为士绅之哂,边缘于世,是天下的边缘人。其实与宦官太监无异,却又没有宦官太监不考虑家人子孙、做事只需要考虑自己的不可控。是以真太监,反而不好。”
“如今这种局面,是最好的。但是,还需要一人点破他们的身份,告诉他们,别以朝廷大臣自居,内外有别,不过皇帝之家臣尔。”
“这里面,看似做的最好的,恰是三哥哥你。”
说到这,田贞仪再度掩口轻笑,这话听起来像是奚落自己丈夫“有做太监的天赋”似的。
刘钰看着掩口轻笑的田贞仪,无奈道:“我可没这天赋,怎么就做的最好了?再说了,这事儿我怎么说?”
“这些话,咱俩之间说说就罢了。难不成,真的去和他们说,让他们摆正自己的身份,学会当内臣?这性子烈一点的,谁肯受这番侮辱?皇帝肯定是想让我把话说明白,但绝对不想我说的这么直接,而且如此侮辱。”
田贞仪道:“此事,陛下既说荀卿之《臣道》,还需从荀卿之《臣道》中解答。”
“陛下说起那社稷之四臣,辅、拂二种,那是绝对不可以的。虽然荀卿多赞,但皇帝必忌讳。发动百官逼皇帝、违背皇帝旨意只要把事办成,这都是皇帝所不容的。”
“而谏臣,皇帝说箕子事,提及‘帝出乎震’、‘反客为主’二词。三哥哥也自思之,跑去殖民地施行心中的大道,将来反客为主,是否有这种可能?”
“甚至于就算是宦官,三哥哥难道忘了汉时宦人中行说‘必我也,为汉患者’之语乎?”
“但此四种社稷之臣中,皇帝唯一说的不甚担忧的,就是‘铮臣’。最多也就是感叹下,三闾大夫死了,于国无益;伍子胥自刎,吴国亦亡。但可没有担心他们有‘铮、辅、拂’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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