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办法,才是要减租减息啊。你们又不同意,我这不只好给第二个办法了吗?”
“罢了,此事你们再考虑考虑,我也再考虑考虑。将来到底如何,过几日你们再来,如何?”
“所谓,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亦或许,这松江府与文登州,大不相同。我也正好去看看、见见,方知百姓疾苦。”
说完,举茶,送客。
这些士绅虽听过刘钰的一些行事风格,但终究没在文登州住过。以为他既剩余钟鸣鼎食之家,如何知道民间到底如何?
眼见刘钰说过几日再来,想着刘钰说的减租减息永佃赎买的办法,一个个心里惴惴不安。
可终究刘钰官位太高,纵然他们都有功名,可人家真的送客了,他们也没办法,只得一个个退走出去。
待他们一走,松江府尹笑道:“鲸侯这是早有移民垦殖的心思了?人头税摊入地亩税,这税银与人头无关了。人走了,土地却带不走,税银不变。又少了许多饥民的麻烦事。”
“只是,他们也未必肯出钱垦殖。若真能出钱垦殖,倒是好事了。届时便如那老太太两个儿子的故事:大儿卖伞,晴天则忧;小儿晒盐,雨天则虑。亦或者,大儿卖伞,雨天则喜;小儿晒盐,晴天则乐。”
“彼时,南洋米继续免税,他们乐南洋的产业;南洋米若加税,他们乐松江府的产业。”
刘钰摇头失笑道:“哪有这么容易呢?我的态度,就是保松江府的工商业,不保松江府的小农士绅。二者既不能两全,便取其一。这当然也是陛下的态度。如今松江府的农税多少?其余工商海运贸易印花等税多少?你是清楚的。”
“我这么说,日后真要做,还是要靠你们。或是说服,或用手段,总归若能让他们出资垦殖,就是好事。”
松江府尹点头称是,心道陛下既让自己来做这松江府尹,所为的,当然还是钱税。
如今人头税也摊入了土地税里,我这松江府尹,巴不得松江府的“多余”人口都去南洋呢。小农最是容易闹事,也最容易起事,之前还要考虑人头税事,如今若能给他们赶走,那就最好了。
但要说让这些乡绅出钱垦殖南洋,鲸侯想的也未免太理想了。实非三五年之内能移风易俗之事。
正琢磨着,刘钰又道:“既是那士绅说要去看看民间疾苦,正好,随我一同走走。民间的事,我也知道,你也不必担心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我倒要去看看,这松江府的工商业发展,到底对哪些百姓有利、哪些百姓有弊。利几分、弊几何。你不用担忧,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又不是来巡按苏浙的。”
松江府尹笑道:“鲸侯要看便看。弊端诸多,我正欲请教鲸侯。何必讳疾?”
心里却想,这话倒是真的,你这都能想出来把小农逼无活路去南洋的办法,别人眼里的弊端坏事,我倒真不怕你看。